儿子今天妈妈让你诵个够
儿子今天妈妈让你诵个够
儿子，把手机先放一放。对，就搁茶几上，屏幕朝下。来，坐到妈身边来。今天咱们不刷视频，也不打游戏，妈就想听你读点东西。
你肯定觉得奇怪是吧？都上高中了，怎么突然让背书似的。不是背书，是“诵”。诵诗，诵文，诵那些从纸上透出墨香的字句。你看你，眉头都皱起来了。别急，听妈慢慢说。
早上我收拾你书桌，那本高一语文课本，封皮都快崭新崭新的。一翻开，里面倒是画了不少圈圈道道，可那都是为了应付考试标的重点吧？我就想啊，我儿子多久没纯粹地为“读出声”而读过一篇课文了？那些字句在他嘴里，是不是都变成了一道道待解的题？
还记得你小时候吗？也就桌子这么高，抱着一本大大的图画书，非得挤到我怀里。“妈妈，念！”我就一个字一个字指着读，你跟着咿咿呀呀地学。那时候你诵的是“床前明月光”，是“春眠不觉晓”，字都认不全，调子也跑得没边，可那股摇头晃脑的劲儿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像是把整个星空都装进去了。那声音，脆生生的，是妈心里最好听的音乐。
后来你长大了，认的字多了，读的书厚了，可那份“诵”的兴致，好像不知不觉就淡了。语文课要默写，要分析中心思想，要琢磨修辞手法。字词句篇都成了零件，拆开来，组装好，为了试卷上那个漂亮的分数。这没错，孩子，妈知道学习要紧。可妈总觉得，好像丢了点什么。
丢了什么呢？大概是那份把文字含在嘴里、用声音去抚摸它的感觉吧。文字不只是躺在纸上的符号，它是有温度的，有节奏的，有生命的。你把它读出来，气息从胸腔升起，经过喉咙，在齿舌间碰撞，最后变成声音流淌出来——这个过程，是你和这篇文章在真正地打招呼，在肌肤相亲呢。
所以今天，咱就随意点。不考试，不提问。你就挑一篇喜欢的，也许是课本里那篇《荷塘月色》，也许是你自己偷偷买的那本诗集里的某一首。你就用你的声音，把它请出来。别管普通话标不标准，别管感情“到位”不到位，就按你现在的心情，自然而然地读。
你读的时候，可能会磕巴一下，可能会对一个词愣住，咂摸一下它的味道。就像喝茶，得含一会儿，才能品出回甘。这就是语感，孩子。不是老师教出来的，是你自己一遍遍读，一遍遍体味，让文字在你嘴里活过来，慢慢养出来的。这东西，比死记硬背管用，它能跟着你一辈子。
妈就坐这儿听。我不看你，我看窗外。你读朱自清，我好像就看见那片朦胧的月色；你读李白，我仿佛就跟着你上了那艘轻舟。你的声音，就是我的眼睛。这比任何耳机里的音频、视频里的朗诵，都让妈觉得踏实、暖和。因为这是我儿子的声音，它正带着文字，从心里长出来。
这世上的声音太吵了，各种各样的信息滴答滴答地往脑子里塞，像赶集似的。可一个人，总得有个法子，让自己静下来，也让自己真正地“响”起来。诵读，就是一种。它不为了给谁听，首先是为了安顿自己。把那些浮躁的、零碎的念头，通过这有节奏的诵读，一点点捋顺了，沉淀下来。这叫心灵沉淀，是忙忙碌碌的日子里，自己能给自己的一个小小仪式。
读吧，儿子。今天时间都是你的。读累了就歇会儿，喝口水。想读哪篇读哪篇，想读几遍读几遍。妈就是想让你重新找找，那种把好文章吃进嘴里、化进声音里的痛快。让你知道，除了屏幕上划过的那些碎片，这世上还有一种更结实的、更能滋养人的快乐，它就在这一笔一画、一诵一念之间。
开始吧。让妈听听，那些漂亮的文字，经过我儿子的声音，会变成什么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