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村乱暴伦交
乡村乱暴伦交
村东头的老槐树底下,总聚着些人。夏天的傍晚,摇着蒲扇,话头扯来扯去,最后往往就落到那些陈年旧事上。张家的长,李家的短,说着说着,声音就低了下去,眼神也飘忽起来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。
我小时候就常听,但听得懵懵懂懂。大人们说的时候,脸上有种奇怪的神色,不是纯粹的愤怒,也不是单纯的惋惜,倒像是掺了泥土、汗水和某种沉重叹息的混合物。他们管一些事,叫“乱了伦常”。
这词儿很重,砸在黄土地上,能砸出个坑。啥是伦常?那时候不明白,就觉得和村里那几条弯弯曲曲、却人人都得顺着走的小路一样,看不见,但规矩就在那儿。谁要是不顺着走,踩了田埂,蹚了别家的水,闲话立马就跟夏天的蚊子似的,嗡嗡地围上来,甩都甩不掉。
可偏偏,就有人不走那路。老辈人讲过一个,是真事儿。好几十年了,说的是山坳里独门独户的那家。男人出去挖煤,一年半载回不来一趟。家里就剩下媳妇,和渐渐成了半大小子的儿子。日子久了,风言风语就像山里的雾,慢慢地漫了出来。有人说夜里看见影子,有人说听见不寻常的动静。那家的女人,后来就很少出门了,偶尔见到,头总是垂得低低的,背也佝偻着,像是被那些目光压弯的。
后来呢?有人追问。讲的人吧嗒一口旱烟,摇摇头,没了下文。或者含糊一句:“能咋样?一个走了,一个疯了,家散了呗。” 故事就在这里断掉,留下黑乎乎的缺口,听着的人心里也空落落的。这种事,在闭塞的环境里,像是一颗生错了地方的种子,在见不得光的角落里扭曲地生长,结出的果,必然是苦的、毒的。
你说这单单是人的错吗?好像也不全是。村子就那么大,天地就那么广,日复一日,面对的就是那几面山,那几个人。年轻的血气方刚,无处安放;长年的孤寂冷清,像钝刀子割肉。精神上的那片地,荒芜得太久了。知识进不来,新鲜事儿传不到,剩下的,可能就是最原始、最蒙昧的那点冲动。伦理的堤坝,在那种日积月累的空虚和混沌里,有时候显得格外脆弱。
现在想想,那些故事里,藏着多少憋闷和无奈啊。没人告诉他们该怎么做,没人听听他们心里的话。所有的解决方式,都带着一种暴烈的、毁灭性的味道。要么是沉默地忍受,直到崩断;要么是东窗事发,然后以最惨烈、最决绝的方式收场,成为村里人几十年的谈资和警示。那种解决,更像是一种原始的“清理”,而不是疏导或救赎。
这些年,村子变化大了。路修通了,年轻人抱着手机,能看到山外面的世界。老槐树下聊天的人少了,都忙着刷短视频,或者琢磨着怎么直播卖山货。那些陈旧的、带着血腥气和压抑感的往事,好像也随着一代人的老去,慢慢被封存起来。
但我觉得,它们没有被忘记。它们成了某种底色,提醒着我们一些东西。乡村振兴,光盖起新房子、修好水泥路,恐怕还不够。关键是人心里那条路,得通畅亮堂。得让文明的、理性的光,照进每一个角落,驱散那种蒙昧的雾。让人知道界限在哪里,也让人有地方安放情感,有办法排解苦闷。这或许,比单纯谈论对错更重要。
老槐树还在那儿,静静地站着。它见证过太多,沉默是它唯一的语言。风穿过枝叶,沙沙地响,像是在反复低语,又像是什么都没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