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30个疼死了
一天30个疼死了
早上七点，闹钟还没响，脖子先醒了——是那种僵硬的、带着刺痛的醒法。我尝试着转动一下，嚯，右边肩膀到耳朵后头那根筋，像被生锈的弹簧猛地扯住，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。得，今天这“第一疼”，就算正式签收了。
这还只是开胃菜。撑着爬起来，脚底板刚挨着地，一股熟悉的酸胀感就从脚跟窜上来。这让我想起昨天站了太久。刷牙洗脸，弯腰的功夫，后腰“咯噔”一下，隐隐的钝痛开始在那儿安营扎寨。我心里默默数着：脖子算一个，脚底板算一个，腰…这个得算上。这才刚起床五分钟，账本上已经记了叁笔。
你可能觉得我夸张。但我跟你说，真不是。不知道从哪天开始，我这身体就跟个“疼痛提醒器”似的，定时定点报故障。坐久了，尾椎骨抗议；看手机久了，手腕和拇指关节发酸；中午趴在办公桌眯一会儿，醒来颈椎仿佛不是自己的；下午开会精神一紧张，太阳穴就跟着突突跳。
我试着跟朋友抱怨，说我这“一天30个疼死了”。他们笑，说你数过啊？我还真数过。有些疼是大动静，比如偏头痛袭来，那真是眼前发黑，只想找个安静角落蜷起来。但更多的疼是“小角色”，它们不剧烈，却无孔不入。像耳机戴久了耳朵眼胀痛，像鞋子有点磨脚后跟的灼热感，像吃了刺激性食物胃里隐隐的不舒服，像指甲边上的倒刺不小心扯到的那一下锐痛…这些瞬间，一天加起来，零零碎碎，叁十个？只多不少。
我以前可不是这样。大学那会儿，通宵打游戏，睡两小时爬起来还能去跑个一千米。现在？稍微熬个夜，第二天浑身就跟散了架一样，各个零件都在发出“磨损警告”。我开始留意这些疼痛，发现它们大多跟“习惯”脱不了干系。那个慢性劳损，真是个温柔的杀手。它不用大刀阔斧，它就靠你日复一日不正确的姿势，一点一点地，在你的身体里积累“疼痛额度”。
比如我那个脖子疼，医生看了片子，轻描淡写：颈椎生理曲度变直。说白了，就是老低头“低”出来的。还有手腕，说是可能有点腱鞘炎的苗头。这些词听着不吓人，但疼起来是真磨人。它们不像感冒发烧，来得猛去得快。它们是驻扎下来了，成了你身体里若隐若现的背景噪音，冷不丁就调高音量，提醒你它的存在。
我也不是没想办法。买了昂贵的乳胶枕，跟着视频学颈椎操，桌子底下还放了个踩脚凳。有点用，但那些小疼小痛，还是见缝插针地来。我开始有点理解，为什么长辈们总爱聊这里酸那里疼。年轻时透支的，身体都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，到了时候，连本带利，全还给你。这大概就是一种无声的身体透支吧。
现在，我坐在电脑前打下这些字。肩膀又开始发紧了，我不得不停下来，耸耸肩，转转脖子。心里那本账，今天已经记到第二十几个了吧。你说，人这一生，得感受多少次这样的疼痛瞬间呢？它们琐碎，微不足道，甚至不好意思为此专门去趟医院。可就是这些瞬间，拼凑起我们对身体最真实的感知。
窗外的阳光很好。我忽然想，是不是该彻底离开椅子，出去走一走？哪怕只是五分钟，让僵硬的关节晒晒太阳。毕竟，和疼痛和睦相处的方式，或许不是消灭它——那可能做不到——而是听见它，然后，为自己，稍微动一动。哪怕只是为了，让今天的“疼痛清单”，能短那么一点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