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花不着寸缕跪趴在地上
校花不着寸缕跪趴在地上
林薇是公认的校花。可那天下午,在艺术学院那间堆满石膏像和画架的旧教室里,她确实不着寸缕,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势,跪趴在冰冷的水磨石地板上。阳光从高高的窗户斜射进来,把她身体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。空气里飘着陈年松节油和灰尘的味道,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。
画架后面,坐着苏老师。他手里不是画笔,而是一台老式的禄来双反相机,镜头沉默地对准着林薇。这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,这是人体摄影课,是系里这学期新开的选修课。报名那天,教室里挤满了人,可听说要真当模特,还是全裸的,人呼啦一下就走了一大半。最后留下的,连林薇在内,也就五个。
“觉得别扭吗?”苏老师第一次跟她们谈的时候,手里摩挲着一块镜头布,“觉得不自在,太正常了。我们这环境啊,对人体的认知有时候挺拧巴的。一边是随处可见的、被过度消费的性感符号,另一边呢,又是根深蒂固的羞耻和回避。我们这课,就是想在这两者之间,找一条小小的缝隙,看看纯粹的、作为‘美’本身的人体。”
林薇当时听着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好看,但这种“好看”好像总是别人的谈资,是男生打赌要追到的目标,是女生私下里比较和议论的焦点。她的身体,似乎从来不属于自己,而是属于那些目光。苏老师的话,让她第一次模糊地想到,或许,身体可以只是一种存在,一种光影的载体,剥离了所有标签和欲念。
可真到了要脱衣服的这天,她还是紧张得手指发凉。更衣室帘子拉上的那一刻,世界的声音好像都消失了。她深吸一口气,走了出去。地板真凉啊,那凉意顺着膝盖和掌心,一下子钻进了心里。她按照之前沟通的,慢慢跪下来,俯下身,把脸侧贴在手臂上。这个姿势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全感,像一种回归母体的蜷缩,视线所及只有眼前一小片反着光的地面,不用去看任何人的眼睛。
快门声清脆地响起,不是连续的,而是间隔很久才“咔嚓”一下。苏老师在等待,等待光线爬过她的脊背,等待她呼吸的节奏真正平稳下来,融入这个空间。林薇闭着眼,最初的冰凉感过去了,身体反而生出一种温润的热度。她忽然想起小时候,在老家河里游泳,阳光透过清澈的河水照着水底的鹅卵石,那种毫无隔阂的、被自然包裹的感觉。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。
“很好,”苏老师的声音很轻,像怕惊扰了什么,“保持住。你现在不是‘校花林薇’,你是一种形状,是光线今天恰好选择的落脚点。”这话像有魔力,林薇感觉最后那点紧绷的神经,“啪”地一声松开了。羞耻感像退潮一样缓缓散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。她甚至能感觉到,背部皮肤因为微弱的空气流动,激起细微的战栗,而这战栗,也成了画面的一部分。
这堂课的核心,或许就是“凝视”的转变。不是被围观,而是被观察;不是被评判,而是被理解。当摄影作为一种艺术表达,镜头后的眼睛追求的就不再是表面的皮相,而是试图捕捉那一刻的真实,那种生命本身的、脆弱的又坚韧的力量。林薇在这沉默的“凝视”中,奇异地找回了一点对自己身体的主权感。原来,脱去衣衫,有时不是为了暴露,反而像一层层剥开外界贴上的符号,更接近那个本真的自己。
拍摄结束的铃声响起。林薇慢慢坐起身,拿过旁边的毯子裹住自己。苏老师走过来,给她看了两张宝丽来样片。黑白影像里,她的身体像一段起伏的沙丘,光影分明,柔和而有力。那里面没有“校花”,只有一个在光与尘中静静存在的、无名的人形。林薇看着,忽然笑了。原来,不着寸缕地跪趴在地上,也可以如此自在,如此尊严。这堂课,她好像终于听懂了那么一点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