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鸨子
老鸨子
提起“老鸨子”这仨字儿,您脑子里头蹦出来的,八成是戏文里头、老电影里头,那个涂着厚厚胭脂、摇着团扇、眼珠子滴溜转的厉害角色。对,就是那个味儿。可咱今天聊的,不光是那层皮。
您琢磨琢磨,这行当,自古就有。搁过去,她可不单是个拉皮条的。一座楼,一群姑娘,迎来送往,叁教九流都得应付。官府的老爷、街面的混混、有钱的商贾、赶考的书生,哪路神仙不得拜到?她得是半个心理学家,瞅一眼客人,就知道他兜里揣着多少银子,心里憋着什么念头。她还得是个精明的掌柜,管着账目,调度着人手,维持着表面那层风风光光的热闹。
这碗饭,吃得是“人情世故”四个字。姑娘哭了,得哄着,那是摇钱树,不能真蔫了;客人恼了,得赔着笑,软话硬话都得说到位,把场面圆回来。这里头没有黑白分明,全是灰蒙蒙的调子。你说她心狠吧,有些姑娘的卖身契就掐在她手里,打骂也是常事。可你说她全是坏心肠?也不尽然。乱世里头,有个地方能吃上饱饭,有个“妈妈”能挡掉些实在不像话的欺负,对某些走投无路的人来说,也算是个畸形的庇护所。这份复杂,就是那行当的底色。
老鸨子手里攥着的,是赤裸裸的“资源”。这资源,就是那些活生生的姑娘。怎么调配,怎么待价而沽,怎么让这资源生出最多的银子,是她的核心算计。刚来的、模样好的,那是“尖货”,得吊着卖,专伺候肯花大价钱的爷。模样次点的,就得多卖些殷勤,靠些别的本事留住人。这里头有一套严酷的等级和规矩,冰冷得很。
她那张脸,也是练出来的。对贵客,那是春风化雨,奉承话儿不要钱似的往外撒。对手底下的人,脸一翻,可能就是另一副阎王相。这变脸的功夫,是生存的本能。她得在夹缝里求财,对上要打点,对下要威慑,对外还得维持个“合法生意”的门脸儿。不容易,真的。当然,这“不容易”里头,沾着太多人的血泪,洗不干净。
时代变了,高楼大厦起来了,霓虹灯闪得人眼花。那种明面上的“楼”和“堂子”,早就没了踪影。可您觉着,“老鸨子”这角色,真就绝迹了吗?我看未必。只不过,她换上了西装,用上了手机,名片上的头衔也光鲜亮丽。她经营的可能不再是具体的青楼,而是某种网络上的“门路”,某种隐形的“牵线”。核心的活计没变,还是相人、搭桥、抽成,做的还是那桩对于“人”与“欲望”的古老生意。
现在讲究的是“包装”,是“话术”。过去的直白,变成了现在的暗示;过去的银钱交易,穿上了“情感陪伴”或“商务酬酢”的马甲。但骨子里,那种对“资源”的掌控和调配,那种在灰色地带游走的精明与狠劲儿,似乎还能找到一点老派的影子。只是更隐蔽,也更“安全”了。
所以啊,咱们看“老鸨子”,不能光看个表面热闹,骂一句“不是好东西”就完了。她是那个行当里一个顶关键的“枢纽”,连着一头的买卖,和一头的生计。透过她,能看到一套运行了千百年的、上不得台面的暗处规则。这套规则对于资源置换,对于人性里的那点明暗,顽强得很。它就像墙角阴湿处生出的苔藓,太阳晒掉一层,环境合适了,又可能换个样子,悄没声地再长出来。
这么一想,这“老鸨子”叁个字,倒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,勉强能插进理解某个复杂世界的锁孔里。拧不拧得开,拧开了看见什么,那就得看各位自己的心思和眼力了。这话题,深了去了,咱今天就先唠到这儿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