虫虫虫6处第一次
虫虫虫6处第一次
这事儿说起来有点意思。我们每个人心里，大概都藏着那么一张地图，上面标注着一些特别的坐标。这些坐标不指向任何名胜古迹，只关联着一些“第一次”。第一次学会骑车摔破的膝盖，第一次独自远行的车站，甚至是第一次鼓起勇气表白的那条街角。这些地方，就像记忆里的灯塔，平时隐没在琐碎日常的浓雾里，可某个瞬间灯光一闪，就能把你整个人都拉回过去。
我最近就在整理这样一张地图，姑且叫它“人生初体验地理志”吧。翻找的时候，我发现有些“第一次”发生的地点，简直普通到让人发笑。比如，我人生第一次对“美”产生明确触动的那个地方，不是美术馆，也不是什么风景名胜，而是老家乡下外婆家那个斑驳的灶台。那年我大概六岁，傍晚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木窗棂，正好打在一碗刚蒸好的水蛋上。金黄的、颤巍巍的，表面淋了酱油和香油，光在那一层油膜上流转。那一瞬间的“好看”和“想吃”猛烈地冲击着我，混成一种很原始的感动。这个对于“审美”的核心记忆，竟然绑定在烟火气最重的厨房里。
再说个对于“失去”的第一次。地点是小学四年级的教室走廊。放学了，人都走光了，就我和我一个最好的朋友靠在掉了漆的绿色栏杆上。他忽然说，下周要转学了，去很远的地方。那之前，“离别”对我而言只是个书本上的词。但那一刻，看着空荡荡的操场，听着他说完那句话后长长的沉默，我第一次感觉心里有个地方“咔嚓”一声，像缺了一小块。那种空洞的、带着回响的滋味，比任何语言描述都来得真实。直到现在，每次闻到类似旧楼走廊那种灰尘混合着木头的气味，那种感觉还会隐隐约约地泛上来。
你看，这些地点本身毫无特殊之处，但因为承载了某个决定性的“第一次”，它们就被赋予了完全不同的意义。这有点像“空间锚点”，把我们那些飘忽不定的情感和成长瞬间，牢牢地固定在了大地上。我们后来走过更多更漂亮的地方，经历更复杂的情感，但最初的那个坐标，那份最生涩、最本能的反应，反而成了最坚固的参照物。
有时候我会想，我们怀念那个“地方”，究竟是在怀念什么？是那堵墙，那片阳光吗？好像不全是。我们真正怀念的，恐怕是当时站在那个地方，那个尚且懵懂、对世界充满新鲜触感的自己。那个第一次面对某种庞大情感冲击时，手足无措却又全身心投入的“原初状态”。那个地点，成了通往那个旧日自我的唯一钥匙。
所以啊，没事的时候，不妨也在心里盘点一下你自己的那些“第一次坐标”。它们散落在你人生的版图上，可能是一座天桥，一个图书馆的第叁排书架，或者只是一个普通的公交站台。回到那些地方看看，或者仅仅是在记忆里重访，你可能会惊讶地发现，原来自己生命里很多重要的转变、感知的开关，早在那些不起眼的瞬间和地点，就已经悄然启动。地图上的这些点，连不成什么辉煌的路线，却清晰地勾勒出了“我之所以成为我”的那条隐秘而真实的轨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