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师别我我受不了了,视频
老师别拍了，我受不了了
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小林脸上，忽明忽暗。他手指悬在发送键上，半天没按下去。对话框里，是那句打了又删、删了又打的话：“老师，那个视频……能不能别拍了？我实在有点扛不住。”
这事儿得从上周说起。林老师是他们的班主任，挺负责一人，就是有个新习惯——特别喜欢拍视频。上课拍，班会拍，连课间十分钟也不放过。美其名曰“记录青春”，还专门建了个家长群，每天往里发好几段。一开始大家觉得新鲜，家长也夸老师用心。可时间一长，味道就变了。
“你看我今天头发乱不乱？”同桌用胳膊肘碰碰小林，压低声音说，“刚才老师镜头扫过来，我正打哈欠呢。”小林没吭声。他昨天体育课跑完一千米，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的样子，也被完整地录了下来，配上“孩子们努力锻炼”的文字发到了群里。晚上他妈吃饭时就念叨：“你看你累成那样，平时是不是缺乏锻炼？”
这还不是最难受的。前天数学课，小林走了会儿神，盯着窗外发呆。不知道什么时候，老师的手机就悄悄对准了他。等到他发现时，已经来不及调整表情了。那段视频里，他眼神放空的样子格外显眼。晚上，爸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，语气严肃地问是不是最近学习态度松懈了。
小林觉得，自己像活在透明的鱼缸里。以前吧，在学校好歹还有个“喘气”的间隙。现在呢，不知道哪个瞬间就会被记录下来，成为家长点评的素材。他试过跟爸妈沟通，说能不能别老盯着群里视频看。妈妈却不解：“老师这么负责，我们多了解你在学校情况不好吗？”
这种被镜头时刻“关注”的感觉，慢慢变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。有同学开始表演——老师一举手机，马上坐得笔直，露出标准微笑。课间打闹也收敛了，生怕哪个不雅动作被捕捉到。班里那种自然放松的气氛，好像一点点在消失。小林甚至怀疑，老师拍的时候，自己到底是在真实地上学，还是在配合演出一部名为《我们的校园生活》的纪录片？
更让他不安的是隐私界限。有一次，他因为考试没考好，趴在桌上缓情绪。明明已经躲到教室后排角落了，可老师的镜头还是由远及近，给了他一个特写。那个眼眶发红的画面出现在群里时，小林感觉最后一点属于自己的空间也被曝光了。那种尴尬和难堪，让他一晚上没睡好。
这大概就是“数字关怀”带来的副作用吧。老师的初衷肯定是好的，想拉近家校距离，让家长多参与。可当关怀变成24小时不间断的直播，当记录变成无处不在的凝视，被关注的人反而喘不过气来。成长中的孩子，总需要一些不被打扰的角落，一些可以放松做自己的时刻。哪怕是发呆，是狼狈，是不那么“完美”的样子，那也是真实的、需要被允许存在的部分。
小林最终还是把消息发了出去。他斟酌着用词，尽量不让老师觉得是抱怨，而是表达一种真实的感受。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，他反而松了口气。有些界限，或许需要温和地划出来。教育不只是展示成果，更是允许试错、包容不完美的过程。镜头之外，那些没有被记录下来的、略显笨拙却真实的成长瞬间，或许才是青春更珍贵的部分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手机震动。林老师回复了，比想象中简短：“明白了，谢谢你的坦诚。我们聊聊。”小林看着这行字，窗外正好有片云飘过，遮住了刺眼的阳光。他想，也许沟通之后，鱼缸能变成有遮蔽的池塘——依然被关心着，但终于可以自在呼吸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