级补殴在看
级补殴在看
老张最近有点烦。他儿子，刚上初中，一回家就扎进自己房间，门一关，能好几个小时没动静。偶尔出来喝水，眼神都是飘的，心思不知道落在哪个次元。问他话，答得心不在焉；让他少玩点，嘴上嗯嗯啊啊，转身又没了影。老张心里直打鼓：这小子，到底在里头捣鼓啥呢？
他悄悄观察过几次。儿子对着电脑屏幕，有时噼里啪啦敲键盘，有时又一动不动地盯着，表情跟着屏幕上的光影变来变去。有次他假装送水果进去，瞥见屏幕上花花绿绿一片，像是游戏，又不太像。儿子见他进来，手忙脚乱地切了画面。老张心里那点疑惑，像滚雪球似的，越滚越大。他不懂什么“元宇宙”，也不明白“弹幕”有啥好看，但他知道，儿子正被一块发光的屏幕，牢牢地“抓”在看。
这种“抓”，挺微妙的。不像我们小时候，父母吼一嗓子“别看电视了”，就能“啪”一声关掉。现在的屏幕，关不掉。它长在手机里，嵌在平板里，挂在墙上，甚至能戴在眼睛上。它提供的，也不仅仅是节目，而是一个完整的、包裹你的环境。你“在看”的，可能是一段十五秒的短视频，可能是一场持续几小时的游戏直播，也可能是一个永远刷不到底的社交信息流。它不强迫你，它只是用算法轻轻推着你的兴趣走，让你觉得“下一个可能更有趣”，就这么一个接一个，时间像水一样流走了。
我后来跟老张聊，试着说了个词：“沉浸式体验”。他愣了下，摆摆手：“啥沉浸不沉浸的，我就觉得他是‘陷进去’了。”这话其实挺准。那种“在看”，早已不是我们理解的“观看”。它是一种注意力被高度锁定的状态，眼睛在看，耳朵在听，手指在互动，脑子被源源不断的信息流冲刷。外界的声音，父母的呼唤，甚至时间的流逝，都被屏蔽了。这大概就是“级”的含义——不是等级的“级”，而是程度的“极”，一种极致的、全身心投入的“看”。
问题来了，这种“极致的看”，到底给我们带来了什么？方便，那是肯定的。资讯随手可得，娱乐丰富廉价，隔着千里也能见上面、聊上天。可另一面呢？我们的时间被切得稀碎，专注力越来越像稀缺资源。有时候，明明只是想查个资料，结果在网页链接里跳来跳去，半小时后忘了自己最初要干嘛。家人的面对面交流，常常败给群里热闹的“斗图”。我们看世界的方式，也越来越依赖那块屏幕提供的、被算法筛选过的视角。
老张后来想了个笨办法。周末，他硬拉着儿子去郊外水库钓鱼。起初儿子满脸不情愿，抱着手机坐立不安。可当水面彻底安静下来，只剩下风声、鸟叫和鱼竿轻微的颤动时，事情慢慢起了变化。儿子开始问他怎么判断鱼汛，怎么打窝子。中午，爷俩就着馒头吃榨菜，话竟然比在家一星期都多。那天他们没钓到几条鱼，但老张觉得，捞回了点更重要的东西。他发现，儿子眼里那种飘着的光，好像暂时落回了实处。
这或许是个启示。我们没法扔掉屏幕，那太不现实。但也许，我们可以试着给生活，留一些“不插电”的缝隙。可以是半小时不受打扰的阅读，可以是家人一起做顿饭聊聊闲天，也可以是单纯地看着窗外发会儿呆。这些时刻，没有“推送”，没有“算法推荐”，你的注意力完全由自己掌控。在这种自主的“看”里，你才能真切地感受到，风是什么温度，树叶是怎么落的，身边人的笑容是什么样子。
说到底，“级补殴在看”这个有点古怪的标题，像是一个提醒。它提醒我们，在尽情享受技术带来的视觉盛宴时，别忘了偶尔抬起头，看看屏幕之外，那个更有质感、更值得沉浸的真实人间。毕竟，生活这场大戏，最高的“清晰度”和最好的“沉浸感”，永远在现场，在你能触摸到的烟火气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