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北浓毛老妇国语对白
东北浓毛老妇国语对白
老李头把烟袋锅子在炕沿上磕了磕,火星子溅出来,又暗下去。他眯缝着眼,瞅着对面盘腿坐着的刘婶。刘婶那头灰白头发,在午后的日头里,泛着点儿银光,发量厚实得——用老李头的话说——跟咱这黑土地的草甸子似的,茂盛,还带着点扎手的劲儿。村里人背地里都叫她“浓毛婶子”,一半是说头发,另一半,是说她那股子泼辣不服输的脾气。
“咋的?真就认了?”刘婶先开了口,声音不高,却像块石头砸进静水里,“那补偿款,数儿可不对。账本上白纸黑字,咱家那垄地多出叁分,他们给抹了零,凭啥?”她说话带着浓重的东北腔,每个字都像从冻土里刨出来的,硬实,落地有声。
老李头叹了口气,烟雾从鼻孔里慢慢钻出来。“不认能咋?人家有章子。咱平头老百姓,掰扯不过。”
“章子?”刘婶的嗓门提了提,身子也往前倾了倾,“章子是死的,人是活的!那叁分地,是咱一锹一镐开出来的,当年为了抢那点春墒,我手上现在还有冻疮的疤呢!他们说抹就抹了?”她的话匣子一打开,就像松花江开了冻,哗啦啦带着冰碴子,全是过往的实在事儿。她提到“土地”,语气就格外重,那是命根子。
屋里静了一会儿,只有灶膛里柴火轻微的噼啪声。老李头知道,老伴儿这是又跟那“理”字较上劲了。她这辈子,就认个理,认个实在。年轻时跟收粮的秤杆子较劲,老了跟这补偿款的数字较劲。她那股子执拗,就跟她那一头浓密的白发一样,岁月染白了颜色,却丝毫没减少分量。
“我寻思着,”刘婶语气缓下来,像是跟自己商量,“明儿个,我再去镇里一趟。不找那个小王办事员,我直接去楼上,找那个能拍板的。我把咱家的老土地证,还有当年生产队的划分底子,都揣上。”她说着,手在膝盖上比划着,好像那些发黄的纸片就在眼前。“我得跟他说道说道。不是胡搅蛮缠,是把事情掰开了、揉碎了,讲清楚。那叁分地,它不是纸上的数,是实实在在能种出玉米高粱的土。这理儿,得摆到桌面上,晒晒太阳。”
老李头没接话,又装了一锅烟。他知道劝不住。他看着刘婶侧脸被窗户光照出的轮廓,皱纹深深浅浅,都是日子刻下的。他忽然觉得,老伴儿这股劲头,也许是对的。这世道有些东西变得快,让人眼花,可有些东西,比如土地,比如人心里的那个“理”字,就得像她这样守着,寸土不让,寸理必争。
“那你……说话别太冲。”老李头闷声说了一句,“把咱的理儿,慢慢说。一遍听不懂,就说两遍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刘婶站起身,拍了拍裤腿上看不见的灰,“咱不吵不闹,就讲道理。理讲通了,事才能成。对不?”她眼里那点光,亮晶晶的,不像是个老太太,倒像个准备出征的战士,武器就是她的记忆,她的账本,和她那不肯弯折的“理”。
窗外,远处的地平线让夕阳染了一道金边。黑土地沉默地铺展着,等着新一轮的耕种,也等着一个老妇人,去为它争一个最朴素的、毫厘分明的公道。这场“对白”,或许明天,将在另一个办公室里,用另一种方式,继续下去。而支撑着她的,无非是那份对土地的眷恋,和骨子里那份认准了就不回头的“执拗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