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色视频白色
黄色视频白色
前阵子收拾老房子，翻出一台旧电脑。插上电，风扇呜呜地转，屏幕挣扎着亮起，一片刺眼的白。就在这片白色里，我愣住了——硬盘里躺着几个忘了删的文件夹，名字都是些无意义的字母。我知道里面是什么，是当年小心翼翼藏起来的“黄色视频”。
那感觉挺怪的。屏幕的白光打在脸上，映着那些缩略图。现在看，画质粗糙得可怜，情节也乏善可陈。但当年，它们像一扇禁忌的窗口，带着一种粗糙的、原始的好奇。那份紧张，那份生怕被人发现的惴惴不安，反而成了记忆里更鲜明的部分。白色屏幕像一块幕布，上面演的，与其说是那些视频内容，不如说是自己那段懵懂又躁动的青春。
我想起更早的时候，网络还没那么快。一个视频要下载老半天，进度条慢吞吞地爬。电脑屏幕是那种厚厚的颁搁罢显示器，关机后中心会缩成一个白色的小点，慢慢暗下去。等待下载的时候，就盯着那个即将消失的白点发呆。那时候的“黄色”，来得艰难，反而裹着一层神秘感。它藏在无数个等待的白色屏幕后面，需要耐心，甚至需要一点运气。
如今不一样了。手指随便划几下，各种信息、影像，好的坏的，汹涌而来。获取太容易，门槛几乎消失。那些曾经需要“寻找”的东西，现在有时会不由分说地“撞”到你眼前。白色的屏幕，变成了手机屏、平板屏，24小时亮着，成了一个无所不包的入口。我们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“信息茧房”里，算法比我们自己更早知道，我们可能会为什么停留。
这让我思考“边界”的问题。以前，那层“寻找”的困难，那点提心吊胆，无意中构成了一道脆弱的边界。它提醒你，你正在接近某个模糊的、社会约定俗成的禁区。现在，边界变得异常模糊，甚至难以感知。白色的界面无比洁净、友好，手指一滑，世界就被分类、推送过来。便捷的另一面，是选择的被动和注意力的涣散。我们看了很多，但留下的，好像反而少了。
再回头看那台旧电脑。我最终没有点开任何一个文件，只是默默地把硬盘格式化。看着进度条走完，屏幕恢复成一片空白。那个过程，有点像一种告别。告别的不只是几段过时的影像，更是某种已经逝去的、对于“获取”与“禁忌”的体验方式。白色，可以是空白，也可以是无限可能；可以是起点，也可以是归零。
我们或许都该偶尔面对一片纯粹的“白色”。关掉一些推送，停下不断刷新的手势，就在那一片空白里发会儿呆。想一想，自己究竟在寻找什么，又被什么所吸引。当屏幕的白，不再是内容的背景板，而是我们给自己留出的一点喘息和反思的空间时，或许我们才能更清晰地看见，那些真正有色彩的、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。那些颜色，大概不在某个隐秘的文件夹里，而就在这白茫茫一片的，我们与屏幕对视的日常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