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腿张开老子臊烂你蝉尘
把腿张开老子臊烂你
那天在菜市场后巷,我又听见这句话了。不是冲我说的,是对着一只缩在墙角的野狗。说这话的是个收摊的肉贩子,围裙上沾着暗红的渍,手里拎着根骨头。那狗瘦得肋条一根根支棱着,眼睛却死死盯着那骨头。肉贩子把骨头往地上一扔,用那种混着油腻和疲惫的嗓子吼:“把腿张开老子臊烂你!”狗听不懂,或许听懂了那股凶悍,往后缩了缩,最终还是抵不住饿,颤巍巍凑上去。
我站在那儿,心里猛地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。这话太糙,太横,带着一股子底层市井里滚出来的、不加掩饰的粗粝。它不是什么好话,甚至算得上侮辱。但奇怪的是,在那个语境里,它剥掉了文明的外壳,露出一种赤裸裸的生存逻辑——我给你需要的,你就得承受我给的,连同我这副德性和脾气。
这让我想起我爷。他是个老木匠,手艺好,脾气臭。小时候看他做八仙桌,榫卯对不上,他抡起斧子狠砸,嘴里骂骂咧咧,也是这类粗话。那时觉得难听,现在琢磨,那话里裹着的是一种极致的焦躁,是对手中活计必须完美的执拗。他对着木头撒气,其实是对自己撒气。那种“臊烂你”的劲头,不是真要害什么,而是一种近乎野蛮的投入,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儿。他要征服那块木头,就得先把自己的体面撕开。
这种“狠劲儿”,在太多地方能看见了。工地上,老师傅吼着徒弟校准钢筋;急诊室里,医生红着眼睛对不配合的病人吼“想活就别动”;甚至母亲给孩子喂药,急了也会崩出一两句“小祖宗你张嘴啊”。话难听,内核却是一种顾不上修饰的、直奔结果的急切。生活它有时候就是个不讲理的对手,温吞水似地商量没用,就得来点横的,来点带着火星子的。
当然,这话绝不能成为伤害他人的借口。它的存在,更像一面镜子,照出人在压力、困顿、情急之下,那种语言系统的“返祖”。文明教养是件华美的外衣,但在某些汗流浃背、精疲力尽的时刻,衣服太紧,人就忍不住想扯开领子,喘一口粗野的气。这种“粗野”,是一种情绪的泄洪口。
回到那句话本身。它注定登不了大雅之堂,甚至该被批判。可它就这么活生生地存在着,在某个嘈杂的巷尾,在某个压力爆表的瞬间。它提醒我们,人的情感光谱有多复杂,不是非黑即白。那些最不堪入耳的话,有时偏偏连接着最真实的生存图景。我们能做的,或许是理解那股“狠劲儿”从何而来,然后,努力寻找比它更好、更不伤人的表达方式。毕竟,给野狗一块骨头,不一定非要用吼的。但有时候,人累了,也就只剩下吼的力气了。这无关对错,这只是生活本身,那部分没被完全驯服的真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