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水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小巷深处两百元情缘
广水巷子窄得很,两个人并排走都得侧着身子。老墙上的青苔绿得发黑,雨天里能闻见一股子潮味儿。她就住在这巷子最里头,窗台上总晾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。
那会儿我刚在城里找到活儿,租了巷口王婶家的小隔间。每天下班路过她门口,总能看见她坐在门槛上摘菜,手指头灵巧得很,一把小青菜转眼就收拾得清清爽爽。有天我鼓着勇气问她,摘这么多菜吃得完吗?她抬头笑了笑,说在巷尾摆了个小摊。
两百块钱的开端
后来我才知道,她那个小吃摊就卖两样东西:青菜面和葱花饼。最便宜的青菜面五块,最贵的加个蛋也才八块。有回我掏遍全身只剩两百块现金,厚着脸皮问能赊碗面不。她没接钱,反倒从抽屉里取出个本子:“帮你记着吧,月底一块儿算。”那个本子边角都磨毛了,里面密密麻麻记着巷子里谁家欠了多少面钱。
慢慢熟悉了才知道,她男人早年工地出事走了,留下个念初中的女儿。巷子深处那间旧房子,还是居委会帮忙说情才没涨房租。我说你这面卖得太便宜,她总是那句话:“街坊邻居的,赚个生活费就行。”
有天深夜收摊,我看见她蹲在巷口路灯下数零钱,毛票理得整整齐齐。发现我在看她,有点不好意思:“闺女想买本英汉词典......”第二天我特意绕到书店,挑最新版的词典给她送去。她推辞半天,最后收下时眼睛亮晶晶的:“等月底面钱结了就还你。”
雨夜里的温暖
转眼入秋,连着下了叁天雨。那晚我发高烧,迷糊中听见敲门声。开门看见她端着搪瓷缸站在雨里,头发都湿透了:“听说你病着,煮了姜茶。”缸子里的姜茶滚烫,飘着几粒红枣。她临走前悄悄把两百块钱压在茶缸底下,正是我之前说要还她的面钱。
后来巷子里开始传言,说开发商要拆这片老房子。那段时间她总是望着晾衣绳发呆,有回突然问我:“要是搬走了,你说还会有人赊面给邻居吗?”我没敢接话。其实拆迁通知已经贴到巷口了,补偿款勉强能在郊区买个单间。
搬家前最后那个傍晚,我又去她摊上吃面。她特意煎了俩鸡蛋,金灿灿地铺在面上。临走时我偷偷把两千块钱塞进她的调料罐,想了想又抽回八百——得留点钱付新住处押金。这大概就是广水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吧,说不清道不明,却真实地温暖过两个普通人。
现在偶尔还会经过那条巷子,两侧的老房子都画上了拆字。但总记得有年冬天特别冷,我坐在巷子深处的小摊前,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汤。她系着洗白的围裙在灶台前忙碌,葱花在油锅里爆香的滋啦声,至今还在耳边响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