额尔古纳附近500块钱的爱情,边境小城五百元的邂逅
额尔古纳河在夕阳下泛着碎金般的光,我把摩托车停在河畔的草坡上,远处白桦林沙沙作响。这个边境小城总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,就像旅店老板递来啤酒时挤着眼睛说的:"五百块,能买叁天开心。"
我在青石板街拐角遇见娜斯塔霞,她正踮着脚够屋檐下的风铃。蓝布裙子洗得发白,辫梢系着彩色石子,转头时眼睛像浸了河水的黑曜石。"要帮忙吗?"我问。她摆手笑,露出两颗虎牙:"这铃铛响叁年了,总得自己摘。"
河岸边的交易
她带我穿过木刻楞房群的窄巷,说起城里新来的马戏团缺个翻译。"每天五百,"她踢开脚边的石子,"包吃住。"我盯着她后颈被晒褪皮的痕迹,突然明白这五百块钱的爱情从来不是买卖——是外乡人捱过漫长雨季的稻草。
马戏团的帐篷扎在河滩地上,红白条纹帆布被风吹得噗噗响。娜斯塔霞在铁笼边给棕熊梳毛,用鄂温克语哼着调子。团长递来皱巴巴的纸币时,她抽走叁张塞进我兜里:"明天买张新渔网,河边等你。"
后来我们总在黄昏碰面。她教我用白桦树皮折小船,放上野芍药花瓣推进河里。"飘到贝加尔湖要多久?"我问。她嚼着草杆笑:"等五百个落日吧,比爱情短点。"
某天发现她手心里全是勒痕,才看见笼子铁栏裹着布条。"别可怜它,"她给熊喂蜂蜜,"咱们谁不是拴着链子讨生活。"帐篷顶漏下的光斑在她锁骨跳动,像扑火的蛾。
雨水打湿的纸钞
雨季来得猝不及防,河水漫过草场时马戏团要撤离了。娜斯塔霞蹲在帐篷角落数钱,纸币被雨渍晕开墨迹。"还差多少?"我问。她把湿发别到耳后:"够赎熊了,不够赎自己。"
那晚我们撬开铁笼,棕熊钻进白桦林前回头低吼。她突然解下辫绳系在我腕上:"拿这个去换渔网,别等五百天了。"雨水顺着她睫毛往下淌,我攥着那叁张潮软的纸币,突然听懂风里断断续续的手风琴声。
青旅床头留着她的蓝发带,底下压着晒干的白桦船。邻床旅人翻着身嘟囔:"梦见过河吗?水凉得刺骨。"我推开窗,晨雾里飘来马戏团丢弃的破帆布,像搁浅在岸边的云。
后来我总在额尔古纳河畔修渔网,过路牧民偶尔扔来烟卷:"找那个鄂温克姑娘?她带熊往北边去了。"有次在集市看见卖风铃的老人,他说娜斯塔霞赎回了祖传的驯鹿鞍子。"爱情哪要五百块,"他摇铃铛,"五杯马奶酒就够醉一辈子。"
如今我的摩托车总多绑一具渔网,经过草甸时慢下来。或许某天会看见系彩石辫绳的姑娘蹲在河边,回头时虎牙闪闪发亮:"喂,五百落日开始计数了吗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