罢办笑刑实验室文章逃生作文
罢办笑刑实验室文章逃生作文
你听说过笑刑吗?不是挠痒痒那种打闹,是古代一种真正的刑罚。把人捆结实了,在脚底涂上蜂蜜或者盐,让山羊来舔。山羊的舌头粗糙,带着倒刺,一下,又一下。受刑的人开始会忍不住大笑,笑到后来,就变成了无法控制的痛苦,呼吸困难,甚至痉挛。据说,很少有人能撑过一刻钟。
而我,现在就在一个叫“罢办笑刑实验室”的地方。别误会,这不是什么历史研究所。这里的“笑刑”,是现代版的。它不针对你的脚底板,它针对你的大脑,你的情绪,你的神经。实验室的规则很简单:每天,你必须阅读、观看、接收大量被精心“调味”过的信息。甜的,是那些让你瞬间愉悦、哈哈大笑的短视频和八卦;咸的,是那些撩拨你焦虑、让你忍不住愤怒争执的热点话题;苦的,是那些未经筛选、赤裸裸的负面新闻和绝望故事。它们像流水线一样,24小时不间断地,通过那块小小的发光屏幕,舔舐你的感官。
一开始,确实挺快乐的,对吧?手指一划,就是一个笑点;再一划,又点燃一股义愤。你感觉自己参与了世界,情绪饱满,时刻在线。可慢慢地,事情不对劲了。你发现自己的笑,越来越短促,像一声干咳。笑完的空虚,却越来越长。那些愤怒和焦虑,不再能轻易平息,它们沉淀下来,变成一种持续的、低烧般的烦躁。你睡不着,但也醒不透。注意力像漏气的皮球,怎么也拍不起来。心里头,好像总有个地方被那无形的舌头搔刮着,又痒又麻,却挠不到实处。这是一种典型的感官过载。
我意识到,我被“刑”住了。实验室的墙壁,就是我的手机屏幕;锁住我的镣铐,是无处不在的无线网络。山羊,变成了算法喂养的无穷无尽的信息流。它知道你哪里最敏感,哪里最怕痒,哪里最容易笑出眼泪,然后,精准地、反复地舔过来。这不是要你命的酷刑,这是一种温柔的、让你自愿沉溺的慢性消耗。它消耗你的时间,你的专注力,你深度思考的能力,还有你面对真实世界的、平静的心情。
我得逃出去。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,我自己都吓了一跳。怎么逃?断开网络?砸了手机?可我的工作、社交、甚至衣食住行,都和它绑在一起。硬脱钩,跟断肢求生差不多。我需要的,或许不是一场决绝的越狱,而是一次学会与“实验室”共存的认知重启。
我开始笨拙地尝试。设定几个“信息禁食”时段,比如睡前一小时,早起后的二十分钟。手机?把它请到客厅去充电,别躺在枕边。那段时间,干什么呢?发呆,看窗外的树,或者,就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。奇怪,当世界安静下来,那种被搔刮的痒,似乎也缓和了。我还试着找回一些“慢”动作。比如,用纸笔写点东西,而不是敲键盘。笔尖划过纸张,有沙沙的响声,字迹有好有坏,思绪跟着这慢速度,反而能淌得更深一些。读一本纸质书,强迫自己一页页按顺序读,不能跳,不能快进。开始时像身上有蚂蚁在爬,总想去摸手机,后来,竟然也能钻进别人的故事里,一口气读上好几章。
最难的,是面对那种“错过”的恐惧。怕错过热点,怕错过群里的笑话,怕自己变得“落伍”。我告诉自己,有些信息,错过了,就像错过一阵风,它吹过了,对你其实没什么影响。真正重要的东西,会有办法找到你。或者说,当你自己稳定下来,你才有能力去辨别,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。这个过程,就像在给过度刺激的神经做复健,一点点找回对注意力的控制权,这本身就是一种注意力复健。
现在,我还在这个实验室里。大概,我们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生活在类似的“实验室”中。我无法彻底拆除它,但我或许能给自己打造一副“脚套”,在一些时刻,隔绝那不知疲倦的“舔舐”。当信息山羊再次凑过来的时候,我能更清楚地感觉到,那是它在运作,而不是我的本能需求。然后,我可以选择,是让它舔一下,还是轻轻地把脚收回来,去踩一踩扎实的土地。
这场逃生作文,没有终点,只有不断进行的、对自身感受的觉察和调整。写作的目的,不是为了交卷,而是为了在书写的过程中,确认自己依然保有那份“感到不适并想要改变”的清醒。这,或许就是我从这现代笑刑中,找到的第一个,也是最重要的逃生缝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