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丈夫的面前被别人欺负
在丈夫的面前被别人欺负
那件事发生的时候，老陈就在我对面，不到叁米远的地方。
是个周末，我们在一家挺火的馆子吃饭。人声嘈杂，热气腾腾的，我俩好不容易才抢到一张靠过道的小桌。菜刚上齐，我正低头舀那碗菌菇汤，一股浓烈的烟味就飘了过来，直往鼻子里钻。我皱了皱眉，抬眼一看，邻桌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，正斜靠着椅子，嘴里叼着烟，吞云吐雾，那烟灰就随意地弹在脚边。
我下意识地咳了两声，不是装的，是真被呛到了。老陈也抬头看了看，他张了张嘴，好像想说什么，但眼神和那男人的目光碰了一下，又迅速低下头，拿起筷子，夹了一片牛肉，放进嘴里慢慢嚼着。他的喉结动了动，没出声。
“那个……先生，不好意思，这里不能抽烟。”我到底还是没忍住，侧过身，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和些。话一出口，我自己都听出了里面的那点虚。
那男人转过脸，一张油光满面的脸上嵌着一双眯缝眼。他上下扫了我一眼，从鼻子里“嗤”了一声，不仅没熄，反而深深吸了一口，故意朝我们这边吐出一串烟圈。“管得着吗你？吃你的饭。”
我的脸一下子涨红了，不是生气，是那种被当众扒了一层皮的窘迫。我立刻看向老陈。他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，背似乎僵了一下。我看着他，我希望他能站起来，哪怕只是说一句“请你把烟熄了”。时间好像突然变得粘稠，周围碗碟的碰撞声、别人的谈笑声，都成了嗡嗡的背景音。我在等他，等我的丈夫，在这公然的尊严挑衅面前，说点什么，做点什么。
可他只是又夹了一筷子菜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：“算了，快吃吧，吃完走了。”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，像是说给我听，又像是说给自己听。那一刻，我忽然觉得对面坐着的男人很陌生。那不是我认识的老陈。我认识的他，会修家里所有坏掉的东西，会在我半夜害怕时抱住我，会在朋友聚会时谈笑风生。可现在，他的沉默像一堵透明的墙，把我一个人隔在了外面，直面着那份羞辱。
那个抽烟的男人似乎得到了某种默许，更加得意，甚至和同桌的人哄笑起来，眼神时不时瞟过来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。我碗里的汤彻底凉了，香味变成了腻味。我坐在那里，感觉全餐厅的人都在看我们，看我的笑话。我的丈夫，我的亲密伴侣，成了这场无声剧目里一个沉默的布景板。这种关系张力拉扯得我心脏发疼，比那烟味更让人窒息。
最后，是隔壁另一桌的一个小伙子，皱着眉头大声喊了服务员。服务员过来劝阻，那男人才骂骂咧咧地把烟头摁灭。风波平息，我们这桌却陷入了更深的死寂。老陈始终没再抬头看我。
那顿饭是怎么结束的，我已经记不清了。只记得回去的路上，我们一前一后地走着，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时而分开，时而重迭，却总碰不到一起。风一吹，我好像还能闻到那股烟味，粘在衣服上，头发上，怎么也散不掉。我知道，有些东西，和那烟味一样，一旦沾上了，就很难再回到从前那股清亮的模样了。它卡在那里，不上不下，成了一个需要往后无数个日夜去消化、去面对的疙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