妹妹说家里没人可以肠
妹妹说家里没人可以肠
我妹发来那条消息的时候，我正在地铁上，周围挤得像沙丁鱼罐头。手机屏幕一亮，那句话跳出来：“哥，家里没人可以肠。”我盯着看了好几秒，脑子里嗡了一下。
啥意思？这丫头今年刚上初二，平时古灵精怪的，但这话说得没头没尾。我第一反应是打错字了？还是她们现在流行的什么新梗？心里头那股当哥的警惕性，噌地就冒起来了。我赶紧回过去一个问号。
过了大概一分钟，她的消息才回过来，是一段语音，点开一听，背景音里还有炒菜的滋啦声。“哎呀，我打字打急了！是说家里没人，可以‘诚实地’跟你聊会儿天嘛！我们班同学都这么缩写，肠就是‘诚实聊天’的意思啦！”她声音脆生生的，还带着点得意，好像发明了什么了不起的暗号。
我这才松了一口气，有点好笑，又有点无奈。现在的小孩，表达方式真是让人跟不上趟。不过，“诚实聊天”这个说法，倒让我心里动了动。家里没人，她才觉得可以诚实？平常我们在一个屋檐下，反而没法好好说话么？
晚上我特意早点下班，顺路买了她爱吃的蛋挞。到家的时候，爸妈果然出去散步了，就她一个人窝在沙发里看综艺，笑得前仰后合。我把蛋挞递过去，她眼睛一亮。
“喏，奖励你今天的‘诚实’。”我在她旁边坐下。她吐了吐舌头，有点不好意思。我们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学校的事，哪个老师严厉，哪个同学有趣。聊着聊着，她忽然音量低了下去，用蛋挞酥皮戳着盘子。
“哥，其实吧……今天说想‘诚实聊天’，是因为有件事，我琢磨好久了，不知道跟谁说。”她抬起头看我，脸上没了刚才看综艺时的没心没肺。我心里那根弦，又悄悄绷紧了点。
她说的是一件挺小的事。班上有几个玩得好的女生，最近总喜欢凑在一起，议论另一个同学的穿着打扮，说的话并不友好。我妹觉得那样不对，不想参与，但又怕自己不跟着说几句，就会被她们的小圈子排除在外，变成“不合群”的那个。她夹在中间，挺难受的。
“我就觉得……特别别扭。好像不说点别人的不好，就没办法证明我们是好朋友似的。”她皱着眉，是真的困惑。“这算哪门子朋友嘛。”
我听着，没马上接话。蛋挞的甜香味混在空气里，窗外是邻居家隐约的电视声。我忽然明白她为什么强调“家里没人”和“诚实”了。有些小心思，在爸妈面前可能怕被说“不懂事”或者“想太多”，在同学面前更不能露怯。只有在这个暂时没有长辈目光，又足够安全的空间里，才能咕嘟咕嘟冒出来。
我想了想，没跟她讲什么大道理。“你觉得别扭，是因为你心里头有自己的标准，你觉得那样不对。这本身，就挺厉害的。”我顿了顿，“朋友这东西，有时候真不是靠一起说谁坏话就能变铁的。你说呢？”
她没吭声，咬着蛋挞，慢慢点了点头，眉头好像松开了一点。
这件事本身不大，可能过阵子她就有了新的处理办法。但那个下午的对话，让我想了挺多。我们好像总在寻找一个“可以肠”的时机和空间——一个能卸下所有扮演的角色，不用考虑听话的女儿、合群的同学、稳重的兄长这些身份，仅仅作为自己，诚实地说点心里话的角落。
这个角落，有时候是物理上的“家里没人”，有时候，可能只是对方一个不评判的眼神，一段耐心的沉默。它意味着安全，意味着被接纳，哪怕说出来的东西有点幼稚，有点混乱，有点不那么“正确”。
自打那次之后，我和我妹之间好像多了点默契。她偶尔还是会发来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缩写，但我知道，那后面可能藏着她某个想诚实探讨的小世界。而我能做的，或许就是在她发出“可以肠”的信号时，努力当好那个虽然有时跟不上潮流，但愿意坐下来听一听的“聊天对象”。
家里的灯光暖暖地照着，蛋挞盒子已经空了。爸妈的脚步声和说笑声从楼道里隐约传来。我妹迅速把盘子收拾好，朝我眨眨眼，那个短暂的、属于我们俩的“诚实”时刻，悄然合上了盖子，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。但我知道，有些东西，已经不一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