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兴小巷子里150的爱情,小巷深处150元的情缘
巷口的风铃
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,巷子里的穿堂风迎面扑来,带着潮湿的青苔味和隐约的桂花香。我是在一个闷热的午后偶然拐进这条巷子的,原本只想抄近路去公交站,却被墙上一张泛黄的出租启事绊住了脚步——“单间,月租150”。
说实话,这个价钱在城里连个储物间都租不到。我捏着写着电话的纸条,犹豫着拨通了号码。接电话的是个嗓音沙哑的老太太,只说了句“现在来看房吧,巷子最里头那家”,便挂断了。踩着坑洼的青石板往深处走,两侧的墙壁斑驳得能看清不同年代的砖瓦,晾衣杆横在空中,挂着洗褪色的衬衫和孩童的背心。
开门的阿婆满头银发,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。她没多问什么,直接带我看了西厢房。房间很小,只有一张木板床和掉漆的木头桌子,但窗户正对着邻居家的天井,能看到一株茂盛的夹竹桃。“就这间,150一个月,押金不用。”她说话时眼睛望着我身后的巷子,像在等什么人。
住下后才从邻居那儿听说,这屋子叁十年前就这样,从没涨过价。阿婆的儿子早年去了南方,再没回来。她守着这老宅,仿佛守着某个承诺。巷子里的租客换了一茬又一茬,都是些手头不宽裕的年轻人,最长也就住半年。
旧木箱里的秘密
某个雨夜,我帮阿婆修漏水的屋顶时,在她床底发现了个铁皮饼干盒。她犹豫很久才打开,里面是一迭边角卷曲的信纸,还有张黑白照片——扎着麻花辫的姑娘和穿工装的小伙子,并肩站在巷口的槐树下。
“那是1975年...”阿婆摩挲着照片,眼神忽然变得柔软。小伙子是下乡知青,住在巷子东头,每月工资正好150块。他们总是在清晨的巷口相遇,他偷偷往她兜里塞两个热包子;深夜收工后,就坐在井台边分享一副耳机听收音机里的《甜蜜蜜》。
有年冬天她重感冒,他花掉半个月工资抓药,剩下的钱买了条红围巾。后来知青返城,他临走前把攒了半年的750块钱塞给她,说等安定下来就接她走。她等到第四年,传来他在工厂事故中遇难的消息。那条没舍得戴的红围巾,至今还压在箱底。
“这房子是他家老宅。”阿婆轻轻合上饼干盒,“我总觉得,把屋子租给年轻人住着,巷子就不会老。”窗外的雨声渐渐密了,敲在瓦片上像是遥远的回响。
新的故事正在发生
如今巷子正在拆迁,推土机已经开到叁个路口外。但阿婆依然每天清扫门前的石阶,给新来的租客讲150块的规矩。前几天有个摄影师租客,把巷子里的日常拍成了纪录片,镜头里阿婆坐在夕阳下的竹椅上,哼着不成调的曲子。
说来也怪,在这间月租150的小屋里,我写完了拖欠叁年的小说。对面出租屋的吉他手终于组起了乐队,每天晚上在天井里排练。刚毕业的小情侣用第一个月工资买了辆二手电动车,后座绑着从菜市场带回的栀子花。
也许每条巷子都有自己的记忆,就像青石板上的凹痕,是无数个150元的情缘日积月累踩踏出来的。推土机可以推倒墙壁,却推不倒发生在这些角落里的、普通人的爱情。当月光照进巷子深处,那些对于等待与相遇的故事,依然在瓦楞间轻轻呼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