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好痛嗯轻一点丑男女
啊?好痛?嗯?轻一点
“嘶——啊!好痛!”这声低呼,不是从什么别的地方,正是从我自个儿嘴里蹦出来的。当时我正龇牙咧嘴地歪在理疗床上,后背像块僵硬的木板,李师傅那带着厚茧的手掌一按下来,我差点直接弹起来。
李师傅是我常去的那家盲人按摩店的老师傅,手法出了名的准,也出了名的狠。“这儿堵得厉害,”他声音平稳,手下却没半点松懈,“忍一下,不通开你明天更难受。”我脸埋在床头的透气孔里,心里嗷嗷叫,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含糊的音节:“嗯…嗯…轻、轻一点行不?”
这场景,这对话,要是光听声音,断章取义地录下来,指不定让人联想出什么奇怪的剧情呢。可现实里,这就是最普通的健康管理现场。我们现代人,尤其是坐办公室的,谁肩颈没点毛病?颈椎像生了锈,肩膀硬得能硌人,所谓的亚健康,早就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“标配”。
李师傅的手像探测仪,在我后背的肌肉群间游走。“你看,这块儿,梆硬,”他边说边用指关节顶住一个点,那股酸胀痛麻瞬间直冲天灵盖,我忍不住又“啊”了一声。“平时电脑看太久,头往前伸,这块肌肉就得一直拉着,它能不抗议吗?”他这话,一下把我拉回日常。可不是嘛,一天至少八小时钉在屏幕前,喝水都嫌起身耽误事,下班了手机接着看,脑袋那重量,全凭这根细脖子和薄肩膀扛着。
痛归痛,但奇怪的是,那种剧烈的酸胀过去之后,随着他手指耐心的推揉,紧绷的肌肉仿佛一点点被驯服,化开,一种温热的松弛感慢慢蔓延开来。这感觉让我想起小时候发烧,妈妈用凉毛巾敷在额头,那种对抗中的抚慰。身体的痛,有时候是一种尖锐的提醒,它在告诉你:喂,你使用我的方式不对,我快扛不住了。
我们太擅长忽略身体的信号了。轻微的酸,忍忍;偶尔的麻,晃晃。直到某天,突然动不了,或者疼得睡不着,才慌慌张张地想起来要“治”。身体信号这东西,就像老房子里的警报器,时不时“滴滴”叫两声,你觉得烦,把电池抠了。等到真起了烟,才发现为时已晚。按摩的痛,某种程度上,是在强行把那个警报器给接回去,让你重新听见身体的声音。
“你这不算最严重的,”李师傅换了个部位,力度稍微缓了些,“有年轻人来,颈椎曲度都变直了,还头晕恶心。”他手下不停,话里带着见过太多的淡然,“钱是挣不完的,但身体这副骨架,可就这一套。你得跟它处好关系,它才是跟你一辈子的伙计。”
这话朴实,却戳人。我们总想着驾驭生活,征服工作,却常常忘了,最先需要妥帖关照的,是承载我们所有野心与疲惫的这副肉身。它不会说话,只会用酸痛、疲劳、失眠这些方式“闹情绪”。健康管理,说到底,就是学会倾听这些情绪,而不是一味地用止痛药或者“挺一挺”去敷衍镇压。
一个小时下来,我从理疗床上爬起来,感觉身子轻了不少,那股拧着的劲儿散开了,虽然被按过的地方还有些隐隐的酸,但那是一种通透的酸。走到柜台付钱,李师傅一边收拾床单,一边嘱咐:“回去别立马吹空调,喝点温水。有空自己多活动活动脖子,别老一个姿势。”
我点头道谢,推门走进傍晚的阳光里。街上来来往往的人,有的低头看手机,有的步履匆匆眉头紧锁,想必很多人的身体里,也正积累着类似的、即将爆发的“疼痛警报”吧。那一瞬间,“啊?好痛?嗯?轻一点”这几个词,在我心里有了全新的、沉甸甸的分量。它不再是任何暧昧的桥段,而是身体最直接、最诚实的呼救与对话。我们能做的,或许就是别再忽略那声轻微的“啊”,和那句恳求的“轻一点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