狗狗卡里面真好烫
狗狗卡里面真好烫
老张蹲在础罢惭机的小隔间里，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。不是天气热，是手里的那张卡，烫得他心慌。那是一张新办的储蓄卡，卡面印着他家金毛“来福”咧着嘴笑的照片，银行管这叫“宠物主题卡”。老张当时觉得新鲜，就办了。可这会儿，这卡插进机器里，屏幕上的数字跳出来，却让他觉得，这卡比刚出锅的煎饼还烫手。
事情得从上周说起。儿子小张回家吃饭，瞅见他钱包里厚厚一摞各种银行卡，直摇头。“爸，你这太落伍了。现在都讲‘数字生活’，一张卡绑定手机，啥都能干。你看你这张新的，还能给来福攒积分换狗粮呢！”儿子拿过他手机，叁下五除二，把这张狗狗卡绑上了支付软件，又点开了几个老张半懂不懂的功能。老张只记住儿子一句话：“方便，还有优惠！”
方便是真方便。这两天买菜、缴煤气费，手机“嘀”一下就行。可老张心里那点不踏实，却像雪球似的，越滚越大。尤其是刚才，他想看看这个月花了多少，就来银行查查。这一查，可把他查懵了。屏幕上流水记录密密麻麻，除了他自己买的米面油，还有些零零碎碎的小额支出，名目稀奇古怪，什么“云端加速”、“会员权益包”，加起来也有百八十块。老张使劲回想，死活想不起什么时候买过这些。
他盯着屏幕上“来福”憨憨的笑脸，忽然觉得那笑容有点陌生了。这卡连着网络，那头好像有个看不见的、热烘烘的炉子，他的钱就像小水滴，时不时被“滋啦”一下蒸发掉一点，悄没声儿的。他想起早年间用存折，每一笔进出的墨水字，都沉甸甸的，看得见摸得着。现在呢？钱变成了一串会自己跳动的数字，轻飘飘的，好像稍不注意，就能从指缝里溜走。
“大爷，您办好了吗？”后面有人等得着急，敲了敲玻璃门。老张回过神来，赶紧把卡退出来，攥在手心。那股塑料被机器烘烤过的、微微发热的温度，真切地贴着他的皮肤。他忽然明白了那股“烫”从哪儿来——那不只是机器的热度，更是他对这快得有点眼晕的“数字生活”的不安，是那种东西好像不在自己完全掌握之中的灼热感。
回到家，来福摇着尾巴凑上来。老张摸摸它的头，掏出那张卡。他打开手机，找到儿子帮他绑定的那些东西，一个接一个地研究。那些“一键开通”、“自动续费”的小字，他得把手机拿远些，眯着眼才看得清。他慢吞吞地、凭着记忆，把几个觉得用不上的服务给关了。过程有点麻烦，页面跳来跳去，但他关掉一个，心里就好像凉快了一分。
弄完这些，他给儿子打了个电话，没抱怨，就是问了问那些服务具体是干啥的。挂了电话，他坐在沙发上，狗狗卡就放在茶几上。夕阳照进来，给卡片镀了层金边，“来福”还在那没心没肺地笑着。老张想，卡还是那张卡，狗还是那条狗。变的不是它们，是使用它们的方式和背后的那些“道道”。这“数字生活”像个热气腾腾的厨房，能做出便捷美味的饭菜，可你要是完全不懂火候、不认得调料，也容易被热气扑了脸，甚至烫着手。
他把卡收回钱包，没放回那摞卡里，而是单独放在了夹层。他知道，明天买菜还得用它，方便嘛。但他也打定了主意，以后每月这天，都来础罢惭机这儿站一会儿，看看这串数字，摸摸这有点发烫的卡片。这点“烫”，就当是个提醒，提醒他在这滚滚向前的热浪里，自个儿心里得留一块明白、凉快的地儿。来福蹭了蹭他的腿，他弯腰挠了挠它的下巴。有些东西跑得再快，有些东西，总得慢点来，才觉得踏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