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角,儿子搞老妈

发布时间:2025-12-31 01:20:35 来源:原创内容

海角,儿子搞老妈

海角镇的天,总是蓝得发愣,海风黏糊糊的,带着咸腥味儿,能钻进骨头缝里。老陈家的渔船就泊在旧码头,随着浪一摇一晃,像上了岁数的人在打瞌睡。镇上的人都知道,陈家那小子,陈海,从城里回来了,这回动静不小,说是要“搞”点事情——搞他妈那间快被海风腌入味了的老杂货铺。

这话传出来,街坊们嗑瓜子的手都停了半拍。“啥?儿子要搞老妈?”几个老太太凑在榕树下,压低了嗓子,眼神里却闪着光。这词儿听着硌耳朵,容易想歪。但陈海的意思,其实直接得很,就是要把老妈守了叁十年的铺子,彻底折腾一遍。

老妈林桂芳,一听就炸了。她守着“芳姨杂货”,就像守着老伴留下的一块碑。铺子里塞满了蒙尘的干货、锈了的铁皮罐、过时的塑料盆,还有那股子挥之不去的海产与岁月混杂的气味。在她看来,这都是家当,是记忆。在儿子陈海眼里,这全是“问题”,是捆住老妈、也困住这个家的老茧。

“妈,这店得变变。现在谁还来买这些?”陈海指着积灰的货架,语气有点急。“变?怎么变?把你爸的心血都变没?”林桂芳擦着一个早就没厂子的鱼露瓶子,背对着儿子,肩膀绷得紧紧的。沟通的线头,在这里打了个死结。这大概就是很多家庭里,那种无声的“改造”与“守护”的拉锯战吧,都想为对方好,却像两艘朝着不同方向的船。

陈海没辙,干脆先斩后奏。他请了几天假,没跟老妈细说,自己吭哧吭哧干了起来。先是把那些过期了五六年的货,悄悄清出去,老妈发现后,心疼得直骂“败家子”。接着,他刷白了斑驳的墙,换上明亮的灯,搬回来两个二手书架,摆上他自己挑的几本小说和海边风光的摄影集。最绝的是,他在临窗那块儿,硬是挤出个小角落,摆上一张旧木桌,两把藤椅。

“你这是要开茶馆还是开书店?”林桂芳冷眼旁观,心里却有点打鼓。她发现,儿子清走的只是破烂,老伴留下的老算盘、那盏旧渔灯,都擦得亮亮的,摆在最显眼的位置。这细微的“保留”,像一根针,轻轻挑松了她心里那个死结。

改变,有时候不需要大道理,可能就是一个看得见的动作。铺子亮堂后,偶尔真有路过的游客探头进来看,买瓶水,顺手翻翻书,在那小角落坐一会儿。那天,一个年轻姑娘对着那盏渔灯拍了半天,最后买走一本对于本地渔村故事的书。林桂芳收了钱,愣了好一会儿。她忽然觉得,老伴的东西好像没丢,只是换了个方式和新的时光打了个照面。

那天傍晚,海角被夕阳染成一片暖金色。陈海陪着老妈关了店门,沿着防波堤慢慢走。他没再说“搞”这个字眼,只是指着海那边新修的观光栈道,说:“妈,你看,外边是在变。咱那铺子,不用变得认不出来,就是…就是让它喘口气,也让你歇歇。”林桂芳没接话,望着儿子被海风吹乱的头发,那张脸上有他爸年轻时的倔,也有城里带来的不一样的东西。她忽然明白,儿子折腾的不是铺子,是想把她从那份过于沉重的“守护”里,轻轻拽出来一点点。

风里,儿子递过来一个保温杯,里面泡着枸杞。“你爸以前老说,船旧了,修修补补还能出海。”林桂芳喝了一口,水温刚刚好。她心里那块绷着的石头,好像被这温热的水化开了一些。杂货铺还是叫“芳姨杂货”,但或许,可以多加一行小字。家里那些看似对抗的举动,深处连着的,不就是那份怕对方太累、太固守的心吗?海角的浪,一遍遍拍打着礁石,像是在修改,又像是在坚持。家和日子,大概也就是这么回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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