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师哭着说不能再深了软件作文
老师哭着说不能再深了软件作文
那天下午，办公室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，把李老师桌上的作业本染成了暖黄色。她盯着眼前那篇打印得工工整整的作文，手指微微发抖，眼圈一下子就红了。坐在对面的我愣住了——教了二十年语文，以严厉着称的李老师，怎么会对着学生的作文掉眼泪？
“你看看这个，”她把那几页纸推过来，声音有点哑，“这篇《故乡的河》，写得真是……真是太好了。”好到她一眼就看出不对劲。那根本不是初中孩子能写出来的东西。文字太老练，典故信手拈来，情感转折滴水不漏，像件过于完美的瓷器，反而没了温度。
她把作文翻到最后一页，右下角有个不起眼的浅灰色水印，写着极小的一行英文。李老师用手机扫了扫，弹出一个软件下载页面。那是一款专门“辅助”写作的智能工具，号称能根据主题生成“大师级范文”。她试着在搜索框输入“我的妈妈”，不到叁秒，屏幕上就滚出一篇情真意切、结构精巧的千字文，连她自己看了都心头一颤。
“我找了这孩子，”李老师抹了把眼睛，“他倒老实，说班上好多同学都用。设定主题，选择文风，调整深度……就像调一杯饮料。他说，‘老师，这样写拿分高’。”她停顿了很久，窗户外的操场上传来学生奔跑的笑闹声，屋里却静得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。
这事儿让我想起小时候学骑自行车。父亲扶着后座，我在前面歪歪扭扭地蹬。摔过无数次，膝盖磕得鲜血直流，才终于能自己摇摇晃晃地上路。那份摇摇晃晃的平衡感，是摔出来的，是疼出来的，是真正属于我的。可现在呢？孩子们好像直接坐上了无人驾驶的车，按个钮就到终点了。路边的风景、颠簸的感觉、甚至摔跤的权利，全被省略了。
李老师担心的，正是这个。她说，写作哪里只是为了交出那几百个字？那是一个孩子用笔尖在纸上走路的过程。是第一个词憋了半小时的抓耳挠腮，是想到好句子时眼睛突然亮起来的光，是写到动情处自己先鼻子发酸，也是发现自己词不达意时那种小小的沮丧。这些笨拙的、真实的、带着体温的痕迹，才是成长本身啊。
软件生成的文字再美，像塑料花，没有生命的气味。那些看似深邃的思考，其实是数据库的拼贴；那些流畅的抒情，背后是预设的情感模型。孩子们交上这样的作业，就像交出了一个精致的空心葫芦。他们跳过了一整个“寻找自己声音”的挣扎过程。这太可惜了，甚至有点可怕。
那天李老师最后说，她不是反对新技术。工具本身没有错，就像字典和修辞手册一样。但工具不能替代“耕耘”。思想的田地需要自己一锄头一锄头去翻，语言的种子需要自己一颗一颗去埋。这个过程很慢，很累，还会沾满泥土，可根就是这么扎下去的。她怕的是，孩子们习惯了这种“深度定制”的便利，从此失去在语言荒野里独自跋涉的勇气，也失去了发现自己独特声音的惊喜。
办公室的放学铃响了。李老师把那篇作文轻轻合上，叹了口气。窗外的夕阳正缓缓下沉，给整个校园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。我知道，明天她还是会站在讲台上，告诉孩子们：写吧，哪怕写得磕磕绊绊，哪怕写得幼稚简单，但那字里行间颤动的，是你们自己真实的心跳。那才是任何软件都无法生成，也无法替代的，最珍贵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