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良义姐是不良喂养辫耻
不良义姐是不良喂养辫耻
前阵子回老家,在巷子口碰见了小时候的邻居阿萍姐。她正扯着嗓子,往她五岁儿子的嘴里塞一根烤肠:“快吃!吃饱了才有力气!”孩子扭着头躲,她就不耐烦地硬塞,那架势,跟填鸭似的。我忽然就想起我们老家方言里,常说的一个词儿——“喂养辫耻”。这词儿挺形象,说的不是正常喂养,而是那种不管不顾、强行灌输的养法,跟“铺”开来硬塞差不多。而阿萍姐,活脱脱就是我记忆里“不良喂养辫耻”的典范。
说是“义姐”,其实没血缘关系。小时候我家忙,父母常把我撂她家玩儿。阿萍姐那时也就十四五岁,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,带起我来却有一股不容反抗的权威。她的“喂养”,从食物开始。她不爱吃饭,就爱各种零嘴儿。下午我饿了,她不会开火煮碗面,而是甩给我一包干脆面,或者几片辣条,配着冰汽水。我说想吃妈妈做的蒸蛋,她就一瞪眼:“那个有啥好吃?我这个才香!”久而久之,我竟也觉得那些重油重盐的零食才是“好吃”的东西。现在想想,那不就是最直接的“不良喂养”吗?把不健康的、她认为“好”的东西,不由分说地“铺”给我。
但这“喂养”绝不止于食物。阿萍姐有一套自己的“街头智慧”。她教我,在外面被欺负了,甭管对错,嗓门一定要大,气势不能输;看到别的小孩有好玩的玩具,要去“交换”,但怎么换法,里头可以有点小心思。她把这些带着点儿蛮横和取巧的处世方法,也一股脑儿“喂养”给我。那时候小,觉得她真厉害,什么都懂。现在回过味来,这何尝不是另一种“辫耻”?她在用她那一套可能并不正确的生活逻辑,喂养我幼小的认知。
为什么她会这样?那天看着她和儿子,我好像明白了点。阿萍姐自己就是被“不良喂养”大的。父母常年吵架,没空管她,给点钱打发了事。她没人细致地教过什么是均衡的营养,什么是耐心的沟通,什么是非对错的分寸。她接受到的“爱”和“照顾”,就是粗糙的、填鸭式的。所以当她成为照顾者的角色时,她能拿出来的,也只有这一套模式——把自己认知里“好”的东西(哪怕是垃圾食品),用自己熟悉的方式(强行、不耐烦),铺给下一代。这个“喂养辫耻”的过程,几乎成了一种无意识的传承。
我后来读书离家,接触了不同的观念,才慢慢把阿萍姐“喂养”给我的那些东西,一点点辨析、剥离。知道正餐比零食重要,知道沟通比吼叫有效,知道诚实比小聪明长久。这个过程挺不容易,像修正一个早已形成的味觉偏好。我看着眼前她对儿子的那一幕,心里不是责备,更多的是种复杂的了然。如果没人告诉她,食物的营养需要搭配,孩子的情绪需要接纳,教育的本质是引导而非填充,她可能永远只会用那套“不良喂养辫耻”的方法。
离开的时候,我走过去,没提旧事,只是笑着对那孩子说:“烤肠油多,下次让妈妈给你买个肉包子,更好吃哦。”又对阿萍姐闲聊了几句:“现在带孩子可真费心,什么都得学,不像咱们小时候,瞎吃瞎玩就长大了。”她愣了一下,随即大大咧咧地笑起来:“可不是嘛!”我不知道这话她能听进去几分。但或许,一点点不同的声音,能稍微打断一下那个“不良喂养”的循环。毕竟,任何“辫耻”式的灌输,无论是喂进嘴里的,还是灌进脑子的,都需要旁边有人轻轻提个醒,说:“哎,咱们换个方式试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