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下偶像歌手红毛和蓝毛
地下偶像歌手红毛和蓝毛
那间尝颈惫别丑辞耻蝉别，藏在巷子尽头的地下室里，推开门，音浪混着潮湿的空气就扑了你一脸。每个周五晚上，九点半，准时开演。台下挤着几十个熟客，偶尔有几个探头探脑的新面孔。舞台小得可怜，站上两个人，胳膊都能撞到一起。这就是红毛和蓝毛的世界。
红毛真名叫什么，没人记得了。她顶着一头火焰似的短发，是真的染得扎眼，唱歌的时候喜欢蹦，汗珠甩到第一排观众脸上。蓝毛呢，性子静些，深蓝色的长发，唱歌时微微闭着眼，手指在廉价的电子琴上跳动。她俩是高中同学，不知道怎么想的，大学没念完，就凑了笔钱，搞起了这个双人偶像组合，一唱就是叁年。
你说她们是偶像吧，跟电视里那些光鲜亮丽的团体可差远了。没有经纪公司，没有打歌服，演出服是自己在二手市场淘来改的。曲子自己写，歌词也自己填，有时候写生活的窘迫，写赶末班车的慌张，也写一些天马行空的幻想。她们的歌啊，有种粗糙的真心，像没打磨过的石头，硌人，但摸着真实。
今晚唱的是新歌，叫《地铁七号线的尽头》。蓝毛的琴声像夜晚流淌的河水，红毛的嗓音则像河底滚烫的沙。“……刷卡进站，人群如潮水退去/空荡的车厢，映着疲惫的自己/但总有个声音，在隧道的风里说/下一站，或许就是晴天……”台下有人跟着轻轻哼，手机屏幕的光亮星星点点。
唱到一半，出了点小意外。红毛的耳返突然没了声音，她明显慌了一下，节奏差点乱掉。这时，蓝毛的琴声刻意加重了几个音节，朝她看了一眼。就那么一眼，红毛就稳住了，跟着蓝毛给的节奏，把调子又拽了回来。这种默契，是几百场这样的小演出磨出来的，一个眼神，一个呼吸，就知道对方要什么。
演出结束，照例是小小的握手会。粉丝——或许叫支持者更贴切——排着队，跟她们说“今天很棒”、“新歌很好听”。一个戴眼镜的男孩，有点腼腆，递给红毛一盒润喉糖，说：“上次听你嗓子有点哑。”红毛愣了一下，大大咧咧地笑，拍了拍男孩的肩。蓝毛则在一边，安静地给海报签名，笔尖沙沙响。
收拾器材的时候，是最安静的。两个人把线缆一圈圈卷好，灯光熄灭，只剩下安全通道的绿光幽幽亮着。累吗？当然累。靠这个根本养活不了自己，红毛白天在便利店打工，蓝毛做着两份家教。梦想这个词，在现实面前，有时候显得轻飘飘的。但她们还在写，还在唱。
为什么坚持呢？有一次，红毛在演出后喝多了气泡水，对着空荡荡的场地说：“大概是因为，站在这里，唱着自己的歌，台下有人听懂了的时候，就觉得……嗯，自己还活着，活得挺真切的。”蓝毛没说话，只是点了点头，把最后一只麦克风放进包里，拉链的声音清脆一响。
巷子外的城市霓虹闪烁，地下室里残余的音波似乎还在墙壁间碰撞。下周五，九点半，那盏小小的舞台灯还会亮起。红毛和蓝毛的故事，没有逆袭的剧本，没有巨大的转折，它只是对于两个普通女孩，在狭小的空间里，用声音为自己，也为那些愿意停留片刻的耳朵，搭建了一个不大却稳固的“秘密基地”。这里，她们的歌声，就是唯一的通行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