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人巨鞭躁的女人

发布时间:2025-12-31 01:56:31 来源:原创内容

黑人巨鞭躁的女人

这事儿得从去年夏天说起。我在老街的旧书店里乱翻,手指蹭了一层灰,正打算走,角落里一本硬壳旧书硌了我一下。抽出来看,封皮都磨毛了,书名倒还清楚,叫《舞动的根脉》。翻开第一页,夹着一张黑白老照片——一个女人,穿着二十多年前流行的碎花连衣裙,赤脚站在一片荒草地上,双手高高举着一条黑色的、盘成好几圈的粗长鞭子,仰着头,看不清脸,但浑身那股劲儿,像要把天抽开一道口子。

我愣住了。这照片有种说不出的矛盾感:女人身形瘦削,裙子甚至显得空荡荡的,可手里那条沉甸甸的巨鞭,和她脸上那股子近乎愤怒的昂扬,形成一种奇特的张力。照片背面用蓝色圆珠笔潦草地写着:“1999年秋,阿娟。”我把书买下了,连同一肚子好奇。

后来断断续续从老街坊嘴里,拼凑出一点阿娟的故事。她不是本地人,九十年代末跟着一个马戏团流落到我们这儿。马戏团散了,她就留了下来,在城郊的砖厂干活。让人记住她的,就是那条鞭子。那不是表演用的道具,据说是她家传的,用了几代人的老牛皮编的,浸了桐油,又黑又亮,分量十足。工友们说,她下了工,常跑到砖厂后头的废土坡上,“唰唰”地甩那鞭子。

“那声音,脆生生,炸耳朵,跟放炮似的。”以前砖厂的老门卫,抿了口茶跟我说,“一开始大家当热闹看,后来就有点怕。你说一个女人家,哪来那么大火气,那么大力道?那鞭子甩起来,地上的土都能刮掉一层。她也不言语,就那么闷头抽,一抽就是个把钟头,直到浑身湿透,才扛着鞭子回去。”

老街坊的话里,有好奇,有不解,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。一个操着外地口音、干着粗活、还舞弄着凶悍物件的女人,在当年闭塞的小城里,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。有人说她脾气躁,跟人起过争执;也有人说,看见过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土坡,一边甩鞭一边掉眼泪。那条黑色的巨鞭,成了她身上最显眼的标签,也是隔开她和周围世界的藩篱。

我翻着那本《舞动的根脉》,里面讲的是各地民间舞蹈和身体记忆。我忽然有点明白了。阿娟的“躁”,或许不是脾气,而是一种无处安放的生命力。那条祖传的黑色巨鞭,对她而言,恐怕不只是物件。在那些苦闷的、汗水浸透的日子里,在举目无亲的异乡,那一次次竭尽全力的挥舞,是她与过往血脉唯一的连接,是她沉默的呐喊,是她对抗沉重生活的唯一方式。鞭声炸响,是她的语言。

身体记忆这东西,很奇妙。它不通过文字,就藏在你的肌肉里,你的血液里。当语言失效,当周遭寂静,身体会自己寻找出口。阿娟的鞭子,就是她身体的出口。那份力量,那份从土地和传承中带来的、近乎本能的“躁动”,必须找到一个形体,才能证明自己存在过,挣扎过,没有在这日复一日的磨损里沉默地消失。

后来砖厂倒闭,推土机来了,废土坡变成了新城区的绿化带。阿娟也不知去了哪里。有人说她去了南方,也有人说她回了老家。只有那张旧照片,和老人茶余饭后偶尔的提及,还证明着曾经有这样一个女人,和一条黑色的鞭子,在落日下扬起滚滚尘土。

我把照片重新夹回书里。合上书,耳边仿佛还能听见那炸裂般的鞭响。那不是混乱的噪音,那是一个女人用尽全身力气,在生活这块厚重的幕布上,抽出的一道凛冽痕迹。她或许始终没被完全理解,但那道痕迹,确实存在过,而且,真够响亮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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