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方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老街旧弄百元情缘
老街的青石板路被雨水泡得发亮,刚下过雨的空气里混着泥土和栀子花的味道。我蹲在巷口理发店的门槛上,看阿婆不紧不慢地给客人修面。剃刀在布满老年斑的手里稳当得很,呲啦啦刮掉肥皂沫,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头皮。
“阿弟,让让道。”阿婆的嗓音像老收音机里的评弹。我侧身时,看见电线杆上贴着的出租启事,红纸黑字写着“单间,月租两百”。
二百块能租到什么房子
电话那头的房东语速很快,说房子就在裁缝铺楼上。木楼梯吱呀作响,我摸着黑上到二楼,推开虚掩的房门。十五瓦的灯泡悬在房梁下,照着十平米的小屋,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七十年代的旧报纸。房东指着窗外:“别看旧,位置好,斜对面就是菜市场。”
搬进来的第叁天,我在楼道里遇见了小满。她正踮脚去够晾衣绳,蓝底白花的裙摆扫过水泥地。见我过来,她慌慌张张让路,衣架哗啦啦掉了一地。后来才知道,她住在隔壁,在街口的面包店打工。
有天深夜我写作卡壳,听见隔壁传来压抑的抽泣。犹豫片刻,我敲响她的门。她开门时眼角还挂着泪珠,却笑着说:“我煮了红薯糖水,要喝吗?”那晚我们坐在她房间的水泥地上,分食一锅过甜的红薯糖水。她说父亲病重,她得寄钱回家。“不过总会好的,”她把碎发别到耳后,“你看这月亮。”窗外,一轮明月正卡在巷子两栋楼的缝隙间。
从那天起,我们成了彼此在这条巷子里的盟友。她下班会带给我卖剩下的面包,我会帮她修总出问题的二手电扇。有次我发烧,她连夜去敲药店的门,回来时头发都淋湿了。这东方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就像梅雨季节偶然照进窗缝的阳光,不起眼,却真切地暖着人。
直到那个台风天。雨水从窗缝往里灌,我们用旧毛巾堵漏缝。狂风把巷口的招牌刮得哐当响,她忽然说:“家里给说了亲事。”电停了,烛光里她的影子在墙上摇晃。“对方愿意出彩礼,”她的声音很轻,“够给我爸做手术了。”
我摸遍全身,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钱——皱巴巴的二百叁十块。她把钱推回来,苦笑着摇头。那一刻我明白,有些东西是二百块钱买不起的,也是两百万买不回来的。
巷子深处的百元情缘
她离开的那天清晨,巷子里的雾还没散。我帮她提着行李走到巷口,面包店老板塞给她一袋刚烤好的面包。她说别送了,转身时裙角扬起,像我们初见那天。后来我经常想起老街旧弄百元情缘这句话,想起她说的“总会好的”。
如今巷子要拆迁了,理发店阿婆搬去了城郊。有时路过老街,我还会抬头看看那扇窗。月光依旧卡在两栋楼之间,只是再没有人和我分食一锅过甜的红薯糖水。这东方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终究成了旧报纸上褪色的铅字,一碰就碎成粉末,消散在江南绵长的雨季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