鸥美特级黄片
鸥美特级黄片
老李蹲在自家茶园的小土坡上，捏起一片刚摘下的鲜叶，对着晌午的日头眯眼瞅着。那叶子在光下透出润润的黄绿色，边缘还带着点嫩金。他咂咂嘴，转头对旁边帮忙的侄子说：“瞧见没？这就叫‘起金边’。咱们这儿山顶的雾啊，像给茶叶盖了层薄被子，日头一烘，夜里一凉，这味儿就慢慢攒出来了。”
他说的“味儿”，指的就是这片山场独有的茶气。当地人不大爱用那些玄乎的词，什么“岩韵”“山场气息”，他们更习惯用手摸，用鼻子闻，用舌头尝。这片被称作“鸥美”的老茶区，树龄都不小了。根系扎得深，穿过岩缝，能从地底汲到别处没有的矿物质。所以这茶汤一入口，不单是香，喉头那里还会泛起一丝丝清凉的、类似甘蔗皮的甜润，老茶客们私下里聊，都管这叫“骨头甜”。
采茶是个争分夺秒的活儿。就清明前后那么十来天，顶上的嫩梢刚冒出“一芽二叶”的标准相，就得赶紧请手脚麻利的媳妇姑娘上山。早了，内质没蓄够；晚了，叶子长老了，那股鲜灵劲儿就跑了。采下来的叶子，得马上摊在竹匾里，让风吹走一部分青草气。这步骤叫“萎凋”，听着简单，可全凭老师傅看天吃饭的本事。风大了不行，日头太毒了也不行，得是那种软软的、带点湿气的风最好。
接下来就是关键了。摇青、杀青、揉捻、烘焙，一道道工序，环环相扣。老李他们坚持用炭火慢焙。电焙箱当然省事，温度也好控制，但在他眼里，那火是“死”的。炭火不一样，带着松针的香气，火力是活的，是飘的。老师傅得整夜守着，把手伸进焙笼上方感觉热气，全凭经验判断火候。为的就是把茶叶里那股“阳光的味道”和“山场的脾气”稳稳地锁在叶片里。这过程急不得，一急就出焦火味，把茶叶的“魂”给赶跑了。
你说，这么费劲做出来的茶，到底是个什么味道？头道水下去，香气是沉在杯底的，不是那种张牙舞爪扑鼻而来的香。那是种复合的香气，有点像雨后山林里的花香混着干果的甜香。茶汤是明黄透亮的，喝进嘴里，第一感觉是顺，滑溜溜地就下了喉。紧接着，舌面上会感觉到一种微微的收敛感，但还不等你觉得涩，那“骨头甜”的回甘就从喉咙深处漫上来了，一波接着一波。
这茶耐泡，七八道水之后，味道淡了，可水还是甜的。老李常说，好茶得像过日子，轰轰烈烈开头不难，难的是后头能品出绵长的余味。现在外面名头响亮的茶不少，可很多喝起来，头两泡香得吓人，后面就掉得厉害，像段没尾巴的故事，总让人觉得少了点什么。
所以啊，鸥美这片山出来的特级黄片，它不讲故事，它自己就是故事。是山头的风，清晨的雾，老师傅手上的老茧，和炭火上慢慢煨出来的时光。你喝它，不一定能说出多少门道，但身体会觉得舒服，会觉得妥帖。这大概就是一方水土，通过一片叶子，最诚实不过的表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