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清新茶嫩茶已到店,乐清春茶鲜茗已上新
清晨路过老街口,茶铺王老板正踩着凳子挂布幌子,靛蓝底子上赫然几个大字:乐清新茶嫩茶已到店。晨风拂过,扬起的布面像极了茶山间缭绕的雾气。
巷口修鞋的张师傅抬嗓问:“今年这茶来得比往年早些?”王老板利落地系紧绳结,嘴角堆起笑纹:“可不是嘛,前几场春雨下得透,乌牛早品种抢先在二月底就冒了尖。”他顺手从柜台取出白瓷盘,新焙的茶叶静静躺着,条索紧直如雀舌,凑近能闻到似有若无的栗香。
春茶如约而至
茶客老周是循着香味进来的。他捏起几根茶芽对着光细看:“这白毫密实,嫩黄带绿,是头采的品相。”王老板拎起铜壶冲烫盖碗,水温控制在八十度上下。茶叶遇水舒展开的瞬间,整个铺子仿佛装进了一整个春天。老周眯眼啜了口茶汤,喉间发出满足的叹息:“鲜灵!这豆香味里还藏着点花香。”
其实我们乐清人喝新茶,喝的何止是味道。叁月拆开茶农寄来的包裹,里头除了真空包装的茶叶,往往还夹着几片山樱花瓣。茶山海拔五百米处的樱树这个时节开得正好,采茶人清晨踏着露水上山,竹篓里偶尔会落进几片浅粉花瓣。
记得去年在李伯家茶园,他教我辨认真正的嫩茶。要选一芽一叶初展的,叶片还未完全张开,蜷曲着像初生婴儿握紧的拳头。这样的茶青炒制后,冲泡时会在杯中跳起旋转舞,俗称“茶跳舞”。今年他家的乐清春茶鲜茗已上新,电话里兴奋地说用了新式回火工艺,茶汤更甘醇了。
茶铺这几日总聚着街坊。买不买茶都爱进来坐坐,闻闻今年春天的气息。刘婶端着自家做的桂花糕来分给大家,糕点的甜糯恰好中和了新茶的微涩。王老板从不催促客人,由着大家慢慢品评。他说茶如人生,急不得——水太沸会烫伤嫩芽,注水太猛会搅乱茶韵。
窗外飘起细雨,茶香在湿润空气里愈发清晰。这种鲜灵是任何香精都模拟不出的,带着茶树扎根的红泥土的生机,蕴藏寒冬积蓄的力量。就像母亲抖开晾晒的棉被,总有种阳光的味道;而春茶里封存的,是整个山野在春天舒展开的第一次呼吸。
暮色渐浓时,茶铺亮起暖黄的灯。王老板正在给外地茶友打包,每个包裹里都塞了张手写卡片。我瞥见最上面那张写着:寄一缕乐清的春天给你。纸箱封口的刹那,仿佛把雁荡山麓的云雾、楠溪江的水汽,都一并装了进去。
新茶上市的日子,整条老街都沉浸在某种仪式感里。这或许就是时光应有的味道——不张扬,却让人莫名安心。就像此刻杯中渐舒的叶芽,终将把山间的故事,慢慢说与人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