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0块一包的印象烟
100块一包的印象烟
老张把烟盒往桌上一拍，塑料壳子发出清脆的响声。旁边打牌的李哥眼睛斜过来，瞥见那烟盒，手底下的牌都忘了出。“嚯，行啊老张，抽上这个了？一百块一包呢！”桌上顿时热闹起来，你传我，我传你，仿佛那不是包烟，是个新鲜玩意儿。老张摆摆手，脸上那点得意藏不住，又带着点故作轻松：“尝尝，就尝尝。”
这烟盒设计得是真讲究。深蓝底子，烫着暗纹，拿在手里沉甸甸的，不像包烟，倒像个小巧的工艺品。拆开那层密封的玻璃纸，烟支滤嘴是咖啡色的，闻着有股子说不清的醇香，跟平时抽的十几二十块的，确实两样。老张点上火，深吸一口，烟雾在嘴里转了个圈，缓缓吐出来。味道怎么样？他咂咂嘴：“醇，顺，不呛嗓子。”可你要问他值不值这一百块，他就只是笑笑，不说话了。
这“印象”两个字，取得是真妙。它卖的，早就不只是烟叶了。那烟盒一掏出来，周围人的眼神就不一样。它成了个无声的宣告，关乎面子，关乎身份，关乎那么点“我过得不错”的体面。在有些人手里，它是生意场上的敲门砖，是酒桌饭局上的通行证。抽的哪是烟啊，抽的是个感觉，是种氛围。
可说到底，烟终究是烟。再华丽的包装，再玄乎的“印象”，也改变不了它的本质。它燃烧，产生烟雾，被吸入肺里。一百块一包，和十块一包，在健康风险面前，并不会因为价格高低而有什么本质区别。这就像给一把普通的椅子包上金箔，它坐起来或许更“有面儿”，但该硌人的地方，还是硌人。我们为那层金箔付出的高昂代价，买的究竟是什么呢？
老张后来还是换回了平常抽的牌子。问他为啥，他挠挠头：“尝个新鲜就得了。天天抽，抽不起，也没必要。”那包“印象”还剩几根，被他放在酒柜最上层，像个纪念品。偶尔来了特别重要的客人，他才舍得拿下来散一圈。那烟盒，倒成了他一个挺有趣的谈资。
市场上这样的东西从来不缺。从烟到酒，从茶叶到各种礼品，它们被精心包装，赋予各种文化、品味、成功学的内涵，价格也就一飞冲天。我们消费它们，很多时候，消费的是那个被塑造出来的“形象”，是为了让别人看到，或者，让自己感觉良好。这种“符号消费”的力量，有时候大得超乎我们自己的想象。
下次再看到这类商品，或许可以多想一层。我们掏钱的时候，究竟是为它的实际用途买单，还是为它附着的那层“光环”付费？那层光环，对我们自己而言，真的有想象中那么重要吗？就像老张那包“印象”，味道的记忆或许早已模糊，但掏钱时的那份犹豫，和拍在桌上时那瞬间的满足，可能反倒印象更深。这其中的滋味，恐怕比烟本身，更值得咂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