疯疵,强制十囚禁十欲望十多肉,车
疯疵,强制十囚禁十欲望十多肉,车
老张把那盆多肉从窗台挪到茶几上的时候，手有点抖。不是怕摔了，是心里那点东西，也跟着晃荡。这玩意儿，胖嘟嘟的，绿里透着紫，像憋着一股说不出的劲。他老婆前年买的，说是能吸辐射，后来人走了，花啊草啊都枯了，就这盆多肉，嘿，反倒越长越疯，挤满了那个白瓷盆。
他盯着看，脑子里却跑着别的。那辆旧皮卡，就停在楼下，灰扑扑的，像条趴窝的老狗。有好一阵子没动了。可钥匙在手里攥着，金属齿硌着掌心，痒痒的。昨天深夜，他差点就下楼了。发动机的轰鸣，轮胎碾过碎石的粗粝感，风灌进车窗的野……这些念头，像藤蔓，悄没声地缠上来。可窗外的防盗网，一格一格的，把月光切成豆腐块，也把他钉在这七十平里。
“这叫什么事儿。”他嘟囔一句，手指无意识地摸过多肉肥厚的叶片。触感凉而实，生命力隔着皮肉传递过来，有点吓人。他觉得自己有点像它，也被困在个“盆”里。这房子是，那厂子里干了二十年的流水线更是。日子被“强制”按进一个模子，起床、吃饭、打卡、重复几千遍的动作、下班、对着空墙。一种无形的囚禁，比有形的铁窗更磨人，悄无声息地，把骨头里的那点活气都给吸干了。
可“欲望”这东西，它不死啊。它不像多肉喝点水就能蔫头巴脑满足，它是暗火。年轻时想跑长途，想去看最野的风景，想得心里发疼。后来呢？后来被生活规训了，压扁了，塞进一个合格的丈夫、父亲、工人的壳里。直到壳里的东西，快要风干。
他猛地站起身，在屋里踱步。几步就到头，转身，再几步。囚笼感更真切了。目光扫过电视、沙发、冰箱……最后落回那盆多肉。它倒好，心安理得地疯长，不管不顾。这种“疯”，是不是也算一种自由？一种在限定容器里，把生命力张扬到极致的叛离？
他心跳得有点响。一个念头，清晰得骇人：开上那辆皮卡，走。没有目的地。就现在。这念头一起，就像油门一踩到底，血液轰地冲上头顶。那不再是简单的想，变成了一种生理性的“渴望”，喉咙发干，手指蜷缩。他几乎能闻到汽油味，能感到方向盘在手里将要发生的震动。
他冲到玄关，抓住门把手。冰凉的金属。门外是楼道，再楼下是车，车外是延伸向模糊远方的路。可门里呢？是半生经营起来的一切，稳妥，寂静，了无生趣。推开门，是一种“强制”的逃离；留下，是继续一种“囚禁”的安宁。他的“欲望”就在这拉扯中，被撕扯得变了形。
最终，他慢慢松了手，背靠着门滑坐下来，喘着气，像打了一场架。他没出去。那盆多肉，在茶几上，在斜射进来的阳光里，安静地“多肉”着，饱满，甚至有些嚣张。他忽然觉得，自己可能一辈子也成不了那盆多肉。他的根，或许早就和这房子、和那些看不见的规则长在一起了。
但有些东西，确实不一样了。他爬起来，没去看车钥匙，而是走到窗边，用力地，把那一扇扇装着防盗网的窗户，全部推开。风一下子涌进来，蛮横，新鲜，吹得那盆多肉的叶子微微颤动。他深深吸了一口。
车还在楼下。路还在远方。而这一刻，风是自由的。他站在窗边，站了很久，直到暮色把一切，包括那盆疯长的绿，都染成了温柔的暗蓝色。心里那匹野马，似乎也安静下来，在无边的心原上，嗅着风的味道。这就够了，或许吧。他这么想着，嘴角动了一下，像是个笑，又像是什么别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