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uan02.hd
luan02.hd
这事儿得从我翻出那个旧硬盘说起。它静静地躺在抽屉角落，灰蒙蒙的，接口都有些锈迹了。标签上就用黑色记号笔潦草地写着“濒耻补苍02.丑诲”。我当时心里嘀咕，这名字起的，可真够随意的，“乱零二”？里面装的，怕不是一堆陈年旧账。
接上电脑，硬盘嘎吱嘎吱响了一阵，像是个沉睡许久的人费力地舒展筋骨。指示灯挣扎着亮起，闪烁不定。我点开那个唯一的分区，里面果然是一片“乱”象。文件夹套着文件夹，名称全是“新建文件夹”、“123”、“补补补”这类毫无意义的代号。文档、图片、压缩包，还有一堆我根本认不出格式的文件，像一锅大杂烩，胡乱堆在一起。
我随手点开一个名为“照片”的文件夹。嚯，里面更是眼花缭乱。有大学时代模糊的聚会合影，像素低得人脸都糊成了马赛克；有某次旅游拍的几百张风景照，几乎雷同，分不清是在黄山还是泰山；甚至还有十几张完全失焦、一片昏暗，不知道当时想拍什么。这些数字记忆，就这么毫无章法地塞在这里，积满了灰尘。我一张张翻着，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，它们每一个碎片都曾是我的生活，如今却连不成一个像样的故事。
再往下翻，有个文档吸引了我的注意，标题是“想法.迟虫迟”。打开一看，里面是几百条零散的句子。有的只有几个词：“下雨了，烦。”有的是半截没头没脑的计划：“如果去西藏，应该……”还有几句像是从书上抄来的哲理句子，但都没抄全。这些思维的火花，或者说思维的碎屑，就这么被记录下来，然后彻底遗忘。它们没有目录，没有分类，就像硬盘的名字一样，只是一种即时的、混乱的存放。
我靠在椅背上，盯着屏幕上那片混乱的数据丛林，忽然有点出神。这个“濒耻补苍02.丑诲”，不就像我们很多人的记忆和思绪的某种写照吗？那些重要的、琐碎的、愉快的、沮丧的瞬间，那些灵光一现和半途而废的念头，全都未经整理，囫囵吞枣地塞进脑子里。我们总以为“存下来了”就等于“记住了”，或者“想到了”就等于“完成了”。
这个硬盘的混乱，恰恰是因为缺少一个有效的“索引”。没有索引，再多的资料也只是负担，无法变成知识。我们的生活似乎也常常陷入这种状态，经历了很多，收集了很多，但内在的秩序是缺失的。那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，反而被淹没在信息的洪流里，难以检索，更别提调用。
我关掉了文件夹的窗口。硬盘的嗡鸣声似乎也轻了下来。我没有立刻去整理它，也许这种“乱”，本身就是它存在的一部分意义。它提醒我，有些东西不需要立刻分门别类，保持一种原生的、粗糙的状态，或许更真实。但同时，它也像一面镜子，让我想到，或许在某个地方，我们需要为自己重要的东西建立一个“索引”，哪怕只是心理上的。知道什么是重要的，知道它们大概在哪儿，当我们需要的时候，才不至于在一片“乱”中迷失方向。
窗外天色渐暗，我给电脑屏幕按了暂停。那个叫“濒耻补苍02.丑诲”的硬盘，依然躺在那里，装着它那一世界的无序。而我呢，我得想想，今晚该从哪里开始收拾我自己的“桌面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