涩涩涩涩涩涩涩
涩涩涩涩涩涩涩
最近总有人念叨着“涩”这个字，翻来覆去地说，好像里头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。我琢磨着，这个字儿，还真是挺有意思的。它不像“甜”那么直接，也不像“苦”那么沉重，就那么黏糊糊、湿漉漉地挂在舌尖上，说不清道不明的。
头一个“涩”，是嘴里的感觉。你小时候偷吃过没熟的柿子吗？就咬那么一小口，哎哟，整个舌头好像瞬间被裹上了一层布，皱巴巴的，唾液都好像被抽干了，那股子收敛的劲儿，直冲天灵盖。那时候不懂事，只觉得难受。现在想想，这种“涩”，不就是一种急刹车吗？它让你别急着往下咽，让你停下来，好好品品这果子还没准备好的滋味。生活里好多事不也这样？太顺了反倒没意思，偶尔来点“涩口”的，才让人记得住。
再往深里想一层，这“涩”啊，也是一种手感。不是光滑的丝绸，也不是粗粝的砂纸。有点像老木匠没打磨完的榫卯，摸着有点毛刺，有点阻力，可你知道，正是这点不滑溜，两块木头才能严丝合缝，咬得死死的。人与人相处，有时候太“滑”了，客客气气，反倒生分。有点磕碰，有点意见不合带来的那种“涩”感，摩擦之后，关系说不定更瓷实了。
说到这儿，我想起一个词，叫“生涩”。年轻人刚出道，做事讲话难免生涩，手忙脚乱，脸皮薄，一碰就红。可这种生涩里，有一种笨拙的真诚，挺宝贵的。怕就怕，人过早地学会了圆滑，把那点可爱的涩味全丢光了，油光水滑的，反倒没了人味儿。你说是不是？
还有啊，这“涩”里头，藏着一种时间感。好茶，特别是某些老茶，入口就有微涩，但你别急，等它在口腔里转一圈，那涩慢慢就化开了，变成一种悠长的、绵绵的回甘。这过程，急不得。你得有那份耐心去等，去感受那种从收紧到舒展的微妙变化。这就像我们处理一些棘手的事儿，开头全是阻力，浑身不舒服，可你顶住了，耐着性子一点点磨，哎，转机说不定就在后头。
我觉着吧，咱们现在的生活，有时候就是太追求“顺滑”了。信息要一秒到达，视频要叁秒吸引人，连感情都恨不得速成。什么都滑溜溜地过去，没留下一点痕迹，也没留下一点滋味。这时候，可能就需要一点“涩”来刹刹车。那种需要你稍微费点力才能读进去的书，那种需要你花时间才能处深的朋友，那种开头并不顺利、需要你反复琢磨才能上手的工作……它们带来的那种阻滞感，恰恰让我们慢下来，真正地“在”那里。
所以说，别老想着避开所有“涩”的东西。舌头尝过涩，才更懂甜。手里有过阻滞，才更知顺畅的来之不易。人生有点毛边，有点卡顿，有点需要你咂摸半天才能品出的滋味，或许才是活生生的、实实在在的日子。老话说的“涩尽甘来”，大概就是这么个理儿。你细细品品，这一连串的“涩”字背后，是不是也藏着生活的另一副面孔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