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人艹艹
人人艹艹
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？早上睁开眼，手机屏幕已经亮了，手指下意识地划开，朋友圈的红点、未读的群消息、弹窗的新闻推送……像潮水一样涌过来。你还没完全清醒，眼睛就已经开始“上班”了。等地铁时刷一刷，吃饭时看一看，睡前再最后浏览一遍。一天下来，好像看了很多，又好像什么都没记住。心里空落落的，时间却实实在在地没了。
这种状态，我管它叫“人人艹艹”。你看这两个字，“艹”字头迭在一起，不就是一片茂密却杂乱的草丛吗？像极了我们每天接收的信息，铺天盖地，茂盛得很，但也横七竖八，没什么章法。我们的注意力，就像一把钝了的镰刀，在这片信息的草丛里，东砍一下，西割一刀，累得够呛，回头一看，草还是那片草，甚至长得更疯了。
我们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着走。朋友转发的文章，标题惊悚，点进去发现是陈年旧闻；短视频一个接一个，算法精准地挠着你的痒处，半小时哈哈一笑就过去了；热搜榜上的话题换了一茬又一茬，你急着了解，生怕跟不上大家的聊天。这种追逐本身，成了一种习惯，甚至是一种“社交刚需”。别人都在看，你不看，聊什么呀？慢慢地，我们习惯了这种浅尝辄止的“浏览”，习惯了被喂养，而不是去寻找。思考的深度，就像被反复踩踏的土壤，渐渐极结。
说到这里，我并不是要否定网络带来的便利。它当然是座宝库，能瞬间连接千里之外，能提供海量的知识。问题或许不在于信息本身，而在于我们和它相处的方式。我们是不是把“看到”当成了“知道”，把“收藏”当成了“学会”？手指滑动得飞快，大脑却可能一直在待机。那种沉浸在一本书里，思绪跟着文字慢慢流淌，或者为一个问题静静琢磨半天的感觉，是不是有点陌生了？
我记得小时候，得到一本喜欢的书，能反反复复看好多遍，每个细节都津津有味。现在呢，一篇长文章，如果前叁段没抓住我，手指就忍不住要往上滑了。我们的耐心阈值，被训练得越来越低。这种“人人艹艹”的处境，表面是信息过载，内核会不会是一种注意力的涣散？我们的精神世界，也需要定期除除草，而不是任由它野蛮生长。
或许，我们可以试着给自己划出一点“留白”的时间。比如，每天有那么一小会儿，刻意地放下手机，就发发呆，或者随手拿支笔在纸上写点不着边际的话。又比如，对感兴趣的话题，别只停留在推送的浅层解读上，试着去找找不同的来源，对比着看看。让信息的获取，慢那么一点点，深那么一点点。这不是要脱离时代，而是想在奔腾的河流里，给自己找一个能站稳的石头，喘口气，看清方向。
“人人艹艹”是个比喻，也是面镜子。它照出我们当下某种普通的生活状态：忙碌、充实，却也伴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与空洞。拔掉一些无谓的“草”，才能让真正有价值的“苗”有机会生长。这需要我们对自己更诚实一点，对时间更珍惜一点。毕竟，我们的注意力是有限的，把它花在哪里，生活的样貌，就会在哪里慢慢浮现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