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久熟伦
久久熟伦
老张蹲在胡同口的槐树下，吧嗒吧嗒抽着烟。那烟圈儿悠悠地往上飘，散了，又聚，像极了他心里那些扯不清的旧事。他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：“这人呐，处久了，味儿就变了。”旁边下棋的李老头头也不抬，“可不是么，就像我这老茶缸，新的时候嫌它糙，用了几十年，釉都磨没了，可离了它，喝啥都不是味儿。”
这话听着糙，细琢磨，里头有东西。我们好像总在追“新鲜”。新朋友、新去处、新花样，热热闹闹的，多带劲。可那些经年累月、稳稳待在生活里的关系呢？像墙角那盆绿萝，天天见，不觉得稀奇，甚至忘了浇水。可某天它要是蔫了，屋里顿时就空了一块。这种关系，我们姑且叫它“熟伦”——熟悉的伦理，熟透的情分。它不刺激，却托着底。
我有个发小，叫大斌。小时候穿一条开裆裤长大，捅马蜂窝、偷地瓜，干啥坏事都一起。后来各奔东西，他在南方做生意，我在北方写稿子。一年也打不了两个电话，朋友圈点赞都懒。可前年我家里遇着点难处，憋得慌，半夜翻通讯录，不知怎的就拨通了他的号码。他接起来，没寒暄，就一句：“咋了？说话。”我絮絮叨叨讲了半小时，他那边安静听着，最后说：“账号发我，别瞎想，有我。”钱我没要，但那句话，比什么都顶用。这种“熟伦”，它不靠频繁刷存在感，它就搁在那儿，像老树的根，平时看不见，但你晓得它扎得深，稳当。
不过，这“熟伦”也得经营，不能光靠“老本儿”。觉得反正是老交情，说话没轻重，办事不上心，再厚的底子也经不住耗。我爹和他一个老哥们，就因为陈年旧账里一句谁也没搞清的糊涂话，怄气了好几年。去年那老伯病了，我爹在屋里转悠了一整天，最后还是拎着水果去了医院。俩老头见面，也没道歉，我爹削了个苹果递过去，“你这老家伙，身子骨也不经造啊。”老伯啃着苹果，含糊地回了一句：“你也不看看自己头发还剩几根。”你看，这“熟伦”的韧性就在这儿，它允许有裂缝，但总留着一条细细的线，连着彼此，时机一到，又能慢慢捻上。
现在的人，脚步快，认识个人容易，深交一个难。酒肉场上的热闹，散了就凉；利益搭起的关系，利尽则散。回过头看，能让你心里觉得踏实、能卸下防备说点真话的，往往还是那些“久久”才联系一回，却从未真正走远的老关系。它可能平淡得像白开水，可你病了累了才知道，最养人的还是它。它经得起沉默，也扛得住风波，在时间里慢慢发酵出一种独特的醇厚。这种味道，急不来，也装不出。
老张的烟抽完了，在石阶上磕了磕烟锅子，站起身，拍了拍屁股上的土。“得，回去给老婆子做饭喽，晚了又该念叨。”他背着手，慢悠悠往胡同深处走。夕阳给他镀了层金边，那身影，和这胡同、这老槐树，融在一块儿，分不清谁陪着谁更久。这日子，这情分，不也就是在这“久久”的陪伴里，才“熟”出了滋味，“伦”出了暖意么。你细品，是不是这个理儿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