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算是老师也想做未增删有
就算是老师也想做未增删有
这事儿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。上周叁下午,办公室里就剩我和老张两个人,他忽然把脑袋凑过来,压低声音说:“老李,你知不知道,最近那个……未增删版?”他搓着手,眼神里闪着点不太好意思的光。我愣了一下,随即就懂了。老张是我们年级组最古板的语文老师,板书工整得像印刷体,谁能想到他也会琢磨这个。
未增删有。这个词儿最近总在犄角旮旯里冒出来,像春天墙根下悄悄钻出的草芽。什么意思呢?说白了,就是原原本本、没被修修剪剪、最“原始”的那个样子。可能是部老电影,可能是本小说,也可能是段历史记录。大家心里都痒痒的,总觉得被“处理”过的东西,隔着一层,不过瘾。
我合上正在批改的作文本,红笔搁在一边。“你也看?”我问老张。他挠挠稀疏的头顶,嘿嘿一笑:“就好奇嘛。你看咱们天天教学生‘原文赏析’,可我们自己看的、用的,有多少是真正‘原汁原味’的?连教材都修订多少版了。”他这话,像颗小石子,噗通一声丢进我心里那片看似平静的湖。
是啊,老师这身份,有时候像个壳子。我们得是典范,说话要斟酌,推荐的书目要“健康向上”,发表的见解要“正确”。可壳子底下呢?也是个活生生的人,会对那些未经雕琢的、粗粝的、甚至带着点毛边的“原始版本”产生好奇。这好奇不是说要去看什么不好的东西,而是对“完整真实”的一种本能向往。
就像我讲《红楼梦》,能讲的永远是通行本。可心里总会想,曹雪芹最初写下那些字句时,到底是什么样的?那些“未增删”的手稿里,是不是藏着他更痛快、更不加掩饰的一声叹息?这种念头,大概就跟我学生时代,攒钱去买打口碟,想听那些唱片公司没引进的“完整专辑”时的心情,一模一样。人呐,对“完整”的渴望,大概是天生的。
老张又说,他前阵子淘到一套八十年代的老版评书磁带,音质沙沙的,中间还有当年电台插播天气预报的杂音。可他就爱听这个,觉得比现在清理得干干净净的数字版有味道。“那杂音,那停顿,都是当年的空气啊。”他这么说。我忽然就理解了,我们追求的“未增删有”,很多时候,追求的就是那份附在作品上的、真实的时代气息和创作痕迹,那是再精致的后期也无法复制的生命感。
当然,这话也得两头说。完全“未增删”的原始状态,未必都适合直接端到台面上。有些需要打磨,有些需要引导。我们教书育人,干的就是这份“筛选”和“引导”的活儿。但这并不矛盾。正因为我们深知“加工”的必要与限度,心底才会为那份原始的、饱满的“真实”,留出一小块自留地。这块地不长庄稼,就长点野草、有点杂花,但它让人感觉踏实,感觉自己是活生生的。
下班铃响了,老张收拾好东西,拍拍我肩膀:“瞎聊啊,别当真。”我笑着点点头。看着他走出门的背影,我又翻开一本作文。这次,我刻意不去先看评分标准,而是试着去读孩子笔下那些有点啰嗦、不太通顺,却格外鲜活的句子。那里面,或许就藏着一份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、“未增删”的真心话。读着读着,窗外暮色渐渐沉了下来,心里却好像亮堂了一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