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日批
男女日批
你说，这日子怎么就这么不禁过呢？一眨眼，一天过去了；再一眨眼，一周、一月、一年，唰地一下，全溜走了。咱们这些普通人，过的就是这“日批”的日子——日子被生活一批发、一零售，拆解成一个个琐碎的片段，在男男女女的手里，接过来，传下去。
我早上常去小区门口的早餐摊。那对中年夫妻，天不亮就忙活开了。男人揉面、炸油条，汗珠子顺着脖子往下淌；女人收钱、装袋、递豆浆，嘴里还不停地招呼着“小心烫啊”。两人话不多，偶尔眼神对上了，女人顺手用毛巾给男人擦擦额角，男人把刚炸好的一根酥脆的油条放她手边。这不就是最实在的“日子”么？没有轰轰烈烈，就是在这烟熏火燎里，把一天的生计撑起来，把彼此的温度传过去。他们的“日批”，批的是面团、是豆浆，更是这份无需多言的默契。
说到这儿，想起我爸妈。我爸性子慢，我妈脾气急。为着晚饭是吃清淡点还是口味重些，都能拌两句嘴。可吵归吵，几十年了，我爸记得我妈关节怕凉，天天烧洗脚水；我妈晓得我爸血压高，炒菜放盐总先舀出一小勺来。他们的日子，是在这些细小的“批驳”与“磨合”里，一点点打磨出来的。日子像个严厉又公正的考官，每天发下试卷，题目无非是柴米油盐、家长里短。两个人一起答题，有时对，有时错，吵吵闹闹的，卷面上却渐渐写满了只有彼此才懂的笔迹。
再看看现在的年轻人，活法又不一样了。我表妹和她男友，算是“云端协作式”过日子。两人工作都忙，经常出差，靠着手机软件同步购物清单，远程订好一周的食材；周末谁先到家，谁就按下电饭煲的开关。他们的“日批”，带着点智能时代的效率，也透着些许无奈。但你说没感情吗？有一次她加班到深夜，发了个“饿”的朋友圈，半小时后，外卖小哥就送来了他跨城下单的热粥。这时代的“日子”，批发的可能是数据流、是快递单，但签收时的那点心意，还是滚烫的。
日子这东西，对男女的要求似乎总不太一样。社会给男人的“日批”任务，常常写着“担当”、“立业”；给女人的，则往往缠着“细致”、“顾家”。可现实哪有这么清晰的界限？我认识一位全职爸爸，每天研究辅食食谱，带孩子上早教，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；他妻子则在职场拼杀，成了项目负责人。开始也有人议论，可他们自己挺自在。他说：“谁规定日子必须怎么过？我们只是找到了最适合我们家的‘批处理’方式。” 这话在理。日子是自家的，流程怎么设定，分工如何安排，外人说了都不算，自己觉得顺当、舒心，才是硬道理。
所以啊，这“男女日批”，批的到底是什么？我觉得，批的是一份共同面对生活琐碎的勇气，是一种把单调重复过出滋味的耐心。它可能是一起计算房贷时的皱眉，是辅导孩子作业时的鸡飞狗跳，是深夜为对方留的一盏灯，是病榻边递上的一杯温水。它不总是光鲜的，甚至大部分时候是灰扑扑的，带着油烟味和汗渍。但正是在这些具体的、甚至有些狼狈的“日批”劳作里，感情才不是悬在半空的漂亮话，而是接了地气，扎了根。
日子一天天批发给我们，容不得退货，也鲜有惊喜大礼包。我们能做的，就是和身边那个人，一起拆开这平凡的包装，看看里面有什么，是酸甜还是苦辣，然后一起把它消化掉，转化成继续往前走的力量。这过程里，有妥协，有理解，有抱怨，也有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。或许，这就是平凡男女，经营生活最本真的样子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