惠州火车站附近站街,周边街巷见闻
霓虹灯下的老街相望
路过惠州火车站那条老街是晚上八点多。刚下过雨,地面湿漉漉的映着霓虹灯光,空气里有股潮湿的泥土味儿。我本来想抄近道去公交站,一拐弯就撞见了这条与火车站就隔着一道围墙的老街。
巷子不宽,两边是有些年头的居民楼,一楼全改成了小店。五金店的卷闸门拉下一半,老板坐在小马凳上刷手机;沙县小吃的蒸笼冒着白汽,几个穿工装的人在里面吃拌面。再往里走,理发店的红蓝转筒慢悠悠地转着,隔壁网吧的霓虹招牌接触不良,一闪一闪的。
路边有些年轻姑娘站在店门口,拿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划着。有个穿白色外套的姑娘靠在贴满招租广告的电线杆旁,好像在等人。不远处两个中年女人坐在小吃摊的塑料凳上聊天,说的好像是老家的事情,偶尔能听到“孩子”“学费”这样的词。
我放慢脚步,心里琢磨着,这些站在街边的人,是不是就住在后面那些旧楼里?这惠州火车站附近的站街景象,和白天的车水马龙比起来,像是另一个世界。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偶尔有火车经过的轰隆声,但他们好像都习惯了,头都不抬一下。
巷子中段有个卖麻辣烫的小摊,老板娘正麻利地往锅里下豆皮。我凑过去要了两串,顺口问了句:“这巷子晚上一直这么热闹?”她头也不抬:“火车站边上嘛,都这样。白天人少,晚上反而活泛些。”她说这话时语气平平淡淡的,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。
旁边等着取餐的外卖小哥插了句话:“这条街我天天跑,晚上单子特别多。”他指了指前面那栋黄色的居民楼,“楼上好多单间,租客换得勤,点外卖的也多。”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那栋楼的阳台大多空着,只有少数几家晾着衣服。
快走到巷子尽头时,看见个老爷子坐在杂货店门口听收音机,里面正放着粤剧。他跟着轻轻哼,手在膝盖上打拍子。我停下听了会儿,他朝我点点头,把音量调小了些。“这巷子啊,我住了叁十年啦,”他像是自言自语,又像是对我说,“以前没这么亮的灯,也没这么多人。”杂货店的灯光昏黄,把他满头的白发照得泛黄。
远处火车鸣笛,老爷子抬头望了望声音传来的方向:“火车站扩建那会儿,说我们这要拆,后来又不拆了。”他笑了笑,眼角堆起很深的皱纹,“现在这样也挺好,热闹。”他的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东西,像是习惯了变迁,又像是守着什么。
巷子尽头连接着新修的大马路,车流灯光一下子涌过来,晃得人眼花。我回头看了眼,那条老街在夜色中安静地卧着,像是被遗忘的角落,又自有它的生机。几个行人慢悠悠地走在巷子里,他们的身影在灯光下忽明忽暗。
路口等红灯时,我听见旁边两个刚下火车的旅客在讨论去哪住宿。其中一个说找个离车站近的,另一个摇摇头:“还是住远点吧,清静。”他们拖着行李箱朝反方向走了。我倒是想起那条巷子里,某个亮着灯的窗户后面,可能正有人看着街景,就像我刚才看着他们一样。
夜色渐深,路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散开。那条老街还在原地,守着火车站来来往往的人流,自成一片天地。站街的人们渐渐散了,或是回了出租屋,或是去了别处,留下空荡荡的街面,准备迎接第二天的热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