泰州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,火车站旁的小巷
巷口那碗热汤面
每次从泰州火车站出来,我总忍不住朝对面望两眼。那儿藏着一排老巷子,灰墙黑瓦的,被车站广场的玻璃幕墙衬得格外安静。说也奇怪,明明隔着一条马路,这边是匆匆忙忙的旅客,拖着行李箱咔嗒咔嗒响;那边却像按了慢放键,晾衣绳在风里轻轻晃着,偶尔有自行车铃叮铃铃掠过。
真正走进泰州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,是去年冬天的事。那天下着毛毛雨,我误了班车,得在附近消磨叁个钟头。肚子饿得咕咕叫,索性一头扎进巷口那家连招牌都没有的面馆。老板娘系着洗得发白的围裙,从氤氲的热气里抬头问:“吃面?”
就是这碗六块钱的阳春面,让我发现了火车站旁的小巷别有洞天。青石板路被雨水浸得发亮,裁缝铺的阿姨正踩着老式缝纫机,哒哒哒的声音和面馆的收音机里的戏曲混在一起。五金店老板坐在矮凳上修一把铜锁,叮叮当当的,像在给巷子打拍子。
后来我养成习惯,每次在泰州火车站下车,都要来这条小巷子转转。修鞋的老张认得我了,总在我经过时扬扬手里的锥子;便利店的小姑娘会指着新到的橘子说“今天的甜”。有回遇见住在巷尾的王奶奶,她正坐在门槛上剥毛豆,硬塞给我一把刚炒的花生:“你们年轻人总吃外卖,这个香!”
最让我惊讶的是巷子深处的裱画店。老师傅戴着老花镜,正给一幅山水画上浆。他说这条巷子以前是去码头的必经之路,茶肆、客栈热闹得很。“现在嘛,”他擦擦手笑了,“大家都从天上飞、铁轨上跑啦。”但他的手没停,宣纸在指间沙沙作响,仿佛在把流逝的时光一寸寸裱进画框。
如今我坐在返程的列车上,还会想起火车站旁的小巷傍晚的情形。炊烟袅袅升起时,放学的小孩追着皮球跑过整条巷子;出租屋的年轻人在公用厨房炒菜,辣椒味呛得人打喷嚏——却莫名觉得,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温度。
列车广播响起“泰州站到了”,我拎起行李走向车门。站台的风吹过来,我好像又闻到了那碗阳春面的香气。这条不起眼的小巷子,竟成了我往返这座城市时,最柔软的牵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