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人看人人摸人人擦
人人看人人摸人人擦
老李头蹲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，手里攥着块巴掌大的石头，已经摩挲了半个下午。石头表面被他摸得温润，隐隐透出里头青灰色的纹理。路过的乡邻都笑他：“一块破石头，有啥好摸的？”老李头也不恼，只嘿嘿一笑：“你们也来看看，摸摸看，滑溜着呢。”
这场景让我想起小时候。家里那台老式收音机，外壳是暗红色的塑料，边角都被摸得发亮，泛着一种温吞的光泽。那是父亲每天下班后，边听新闻边下意识抚摸留下的痕迹。还有外婆的木梳，齿缝间缠着几根银丝，梳背被她常年累月的手汗浸润，呈现出琥珀般的包浆。这些物件啊，在一次次不经意的触碰中，仿佛被赋予了生命，记录着时间的形状。
现在不一样了。我们整天盯着发光的屏幕，手指在上面快速滑动、点击。看的东西太多了，朋友圈的九宫格，短视频的瀑布流，资讯推送一条接一条。可我们“摸”着了什么呢？指尖划过钢化玻璃，永远是那种冰凉、顺滑、均匀的触感，像隔着层永远穿不透的薄膜。那些础笔笔图标，你点开它，它给你反馈，但这互动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温度。对了，缺的就是那种实实在在的“接触感”，那种能留下痕迹、也能被痕迹反哺的交流。
于是有人开始怀念，开始寻找替代。盘串文玩突然在年轻人里火了起来，或许就是这个理。你看地铁里，多少年轻人手腕上绕着一圈珠子，没事就摘下来捻几下。他们捻的是什么呢？是压力，是焦虑，也是那份渴望“触摸”真实质感的迫切。珠子从生涩到油润，颜色一天天变深，这个过程看得见、摸得着，给人一种莫名的踏实。这大概是一种无声的交流，一种通过肌肤与物件建立起的联系。
话说回来，“擦”这个动作，其实更有意思。它不仅仅是为了干净。老辈人擦拭相框，擦拭缝纫机，那种专注，像是在进行一种温柔的对话。灰尘被拂去，往日的时光仿佛就在抹布底下重新亮了起来。我们现在也擦，擦手机屏幕，用眼镜布小心翼翼，生怕留下划痕。但我们擦掉的，往往只是指纹和油腻；而老物件被擦拭后，焕发的是沉淀下来的记忆光泽。这其中的差别，细细品，还挺耐人寻味的。
我总觉得，人的感官需要均衡的养分。眼睛看饱了，手就会觉得饿，渴望去接触、去感知重量、纹理和温度。一个健康的生活状态，或许就是在“看”、“摸”、“擦”之间找到一种平衡。看世界的繁华，也摸摸身边具体而微的事物；接收海量的信息，也时常擦拭一下那些真正重要的情感与记忆，别让它们蒙了太厚的尘。
就像老李头那块石头，它不值钱，但它被目光注视过，被手掌温暖过，被衣袖擦拭过。它在人与人的传递间，有了故事，有了“人气儿”。这或许就是最朴素，也最珍贵的拥有吧。下次当你感到虚无烦躁的时候，不妨放下屏幕，找件身边的老物件，好好看看它，摸摸它，再轻轻擦一擦。那个过程，可能比你想象的，更能让你心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