矿桥矿19集 桥矿影院
矿桥矿19集 桥矿影院
老张头推开那扇嘎吱作响的木门，一股熟悉的、混合着旧木头和尘土的味道扑面而来。他眯起眼，适应了一下室内昏暗的光线。眼前这个能坐二叁十人的小厅，就是咱们镇子上好些人念叨的“桥矿影院”。说是个影院，其实更像是个老伙计们凑堆儿的地方。长条凳、白幕布，一台年纪比好些年轻人还大的投影仪，就是全部家当。
今儿个放的是《矿桥矿》第十九集。这片子啊，在别处可能没几个人知道了，但在咱们这儿，特别是经历过那段岁月的人心里，分量不一般。片子讲的是早年矿山和桥梁建设的故事，粗糙，但有一股子实打实的劲儿。老张头在第叁排靠过道的位子坐下，这是他坐了快二十年的“专座”。
陆陆续续又进来几个人，互相点头，低声打个招呼，便各自找位子坐下。没什么喧哗，大家都像来完成一个默契的仪式。灯光暗下，只有投影仪的光束里灰尘在跳舞，片子开始了。轰隆的机械声、工人们的号子、还有那开山劈石的画面一出来，老张头就觉得鼻子有点发酸。
这片子里的“矿桥”，可不是单指矿山和桥梁。它更像是个比喻，把两样最吃力气、最需要咬紧牙关的活儿拧在了一起。荧幕上，工人们在悬崖上打桩，在河谷里架桥，脸被风吹得皴裂，手冻得跟馒头似的。老张头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的手，那上头厚厚的老茧，是年轻时在镇办工厂里留下的。他看得懂，那种苦，不是演出来的。
片子放到中间一段，是讲技术攻关。一群没什么高深学问的工人老师傅，围着图纸和模型，抽着劣质烟，一遍遍试，一遍遍改。失败了就骂句娘，爬起来接着干。老张头听见旁边座位的老李，轻轻叹了口气。他知道老李想起什么了，当年厂里那台老掉牙的机床，不就是他们几个这么硬“啃”下来的吗？那时候的“桥矿精神”，说白了，就是一根筋，不认输，非得在没路的地方，给后来人蹚出一条道来。
这小小的“桥矿影院”，放的哪里只是电影啊。放的是他们这代人的影子，是那股子已经被念叨得少了，但想起来心里还滚烫的劲儿。现在外面世界多热闹，手机里的视频刷都刷不完，可那些光鲜亮丽，总让人觉得隔着一层玻璃，摸不着温度。反倒是这里，这粗糙的画面，这直白的故事，一下就把人拉回到那个汗珠子摔八瓣、但心里特别踏实的年月。
荧幕上，一座险峻的大桥终于合龙，工人们欢呼，帽子扔向天空。老张头觉得眼眶热热的。他忽然明白，为什么大家总爱往这儿凑。不只是怀旧。是像给心里头那块快蒙尘的“电池”，找个地方充充电。看看前人是怎么把“不可能”变成可能的，看看那种最原始的、来自土地和钢铁的力量。
片子放完了，灯亮起来。大家坐着，没立刻起身，安静了几秒钟。然后才有人开始咳嗽，挪动凳子，低声聊两句剧情，或者说“这技术，现在看是落后喽”，但语气里没有轻视，反而有种复杂的感慨。老张头站起身，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。走出影院，外头的阳光有点刺眼。他回头又看了眼那不起眼的门脸，心里头却觉得格外敞亮、踏实。这座小小的“桥矿影院”，就像一座精神的桥，连着过去，也稳稳地托住了现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