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像疯了一样占有了她
他像疯了一样占有了她
老城区的那条巷子，路灯总是坏的。林薇抱着几本教案，走得有些急，鞋跟敲在青石板上，发出清脆又孤单的响声。她没注意到，身后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，一直有个人影跟着，不远不近，像粘在脚后跟上的一片枯叶。
那人叫陈默，住在巷子尽头那栋旧楼的顶层。他房间的窗户，正对着林薇每天必经的拐角。起初只是偶然一瞥，后来变成了准点守候。林薇挽头发的样子，她低头浅笑的神情，甚至她习惯用左手撩开额前碎发的动作，都像用刻刀，一笔一笔凿进了陈默的眼里、心里。他开始觉得，这条巷子，这个时间，这个身影，应该是属于他的，是他灰暗生活里唯一被允许拥有的“美好”。
这种念头一旦生根，就疯长得吓人。他开始收集一切与她有关的东西：她丢弃的、印有浅浅唇印的纸巾；她常去那家便利店购物的小票；甚至她阳台上晾晒的、被风吹落的一只袜子。这些东西被他整齐地码在一个铁盒里，夜深人静时拿出来反复摩挲，仿佛这样就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、触手可及的她。这已经超越了普通的痴迷，变成了一种无声的侵蚀，一点点蚕食着他本就脆弱的理智边界。
那个雨夜，时机来了。林薇的伞被风吹坏，她小跑着躲进巷子深处一个废弃的门檐下，拿出手机想叫车。雨水打湿了她的衬衫和头发，勾勒出单薄而优美的线条。陈默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那只无形的手攥紧了。他走了过去，手里拿着一把崭新的黑伞。
“我……我住附近，这伞给你。”他的声音干涩，眼神却烫得吓人，死死锁在林薇脸上，那里面翻滚着一种近乎疼痛的渴望。
林薇吓了一跳，本能地后退，背抵住了冰冷的砖墙。“不用了，谢谢，我叫的车快到了。”她慌乱地按着手机屏幕，水珠顺着睫毛往下滴。
就是这句拒绝，像一根针，刺破了陈默心里那个已经膨胀到极致的气球。所有小心翼翼的窥视、病态的收集、日夜煎熬的幻想，在这一刻轰然炸开，变成了无法遏制的行动。他猛地扔掉手里的伞，一把抓住了林薇的手腕，力气大得让她痛呼出声。
“为什么不要？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，混在雨声里显得扭曲，“我看了你那么久！我知道你所有习惯！你应该是我的！”雨水顺着他激动的脸庞流下，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什么。那一刻，他脑子里没有任何道德或法律的绳索，只有一股蛮横的、燃烧一切的冲动，要将他臆想中“属于”自己的东西，彻底地、实实在在地攥在手里。这是一种彻底的占有，粗暴地碾碎了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界限与尊重。
林薇的教案散落一地，被泥水迅速浸透。她挣扎着，叫喊着，但雨声吞没了一切。那双曾经只在远处窥探的眼睛，此刻近在咫尺，里面翻涌的黑暗让她浑身冰冷。她忽然明白了，那些平日里若有若无的被注视感，并非错觉。
幸运的是，巷口传来了汽车驶近的灯光和鸣笛声——她叫的车，虽然迟了，但终于到了。灯光刺破了雨幕，也像一道闪电，短暂地劈开了陈默癫狂的状态。他手一松，林薇用尽全身力气挣脱，踉跄着冲向那束光，拉开车门钻了进去，甚至来不及捡起地上散落的东西。
车子疾驰而去。陈默呆呆地站在雨里，看着尾灯的红光消失在巷口，仿佛他刚刚奋力抓住的一场幻梦。冰冷的雨水浇在身上，他慢慢蹲下，捡起那只被遗落的、沾满泥污的女士皮鞋。刚才那股疯魔般的力量抽离了，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更深的迷茫，回响在这条湿漉漉的、寂静无人的老巷里。而那把崭新的黑伞，倒扣在积水里，像一个沉默而扭曲的注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