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美孟若羽人在江湖
天美孟若羽人在江湖
老话讲，人在江湖，身不由己。这话搁在孟若羽身上，怕是再贴切不过了。她这人，乍一看不像江湖客，倒像哪家设计院里走出来的，斯斯文文，说话不急不缓。可你跟她聊上十分钟，那股子藏在温和底下的韧劲儿就透出来了，像根柔韧的藤，看着软和，实则能绕着大树往上攀。
孟若羽的江湖，不在刀光剑影里，在她那间堆满布料和图纸的工作室里。她做的是服装设计，专攻传统元素的新生。这行当，水可深着呢。你要说完全守着老祖宗的规矩，一丝一毫不能动，那东西做出来，只能进博物馆的玻璃柜，年轻人不买账。可你要改得面目全非，为了新奇而新奇，那就丢了魂儿，行家一眼就能看出来，说你这是糟蹋东西。
她跟我讲起一个坎儿。有回接了个单子，客户要一批融合水墨画意境的现代礼服，预算足，要求也高。团队里年轻人兴奋，说这回可以大胆玩概念，用数码印花，做得炫酷点。孟若羽没急着点头，她把自己关在资料室里泡了两天，翻的都是老画册，看墨是怎么润开的，笔锋是怎么走的。“那感觉，不是印上去的色块，”她比划着，“是活的，有呼吸的。”最后她拍板，不用现成的数码图案，请了一位不太出名的老画师，在特制的面料上直接作画。成本蹭地上去了，工期也紧，团队里难免有嘀咕声。
这就是她的“江湖规矩”——对传统的敬畏心。她说，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，但少了它，东西就立不住。那不是摆个古风造型，用点传统纹样就完事的。得吃透里头的精神气，知道为什么这个盘扣要钉在这个位置，为什么那片留白非得那么大。懂了，再用现代的语言翻译出来。这个过程，急不得，也燥不得。
成品出来那天，大家都松了口气。衣服挂在那儿，安静，却有力量。水墨的氤氲在走动间流淌，像是活的。客户看了，半晌没说话，最后就一句：“对，我要的就是这个味道。”那一单没赚什么钱，算是白忙活。可孟若羽觉得值。她说，在江湖上走，你得有自己的“信”字。对客户信，对手艺信，对自己心里那把尺也得信。这次妥协一点，下次再退一步，慢慢你就找不着自己了。
现在她的工作室小有名气，找上门的合作越来越多。有劝她扩大规模，走流水线，做爆款的。她听了，笑笑，还是按自己的节奏来。她这江湖，闯得不算快，但每一步都踩得实在。身边聚起来的人，也都是认可她这套“规矩”的。她说，这就挺好，像条稳稳的船，风浪大了或许颠簸，但不容易翻。
聊到最后，窗外华灯初上。孟若羽又拿起一块新到的样布，对着光仔细看纹理。侧脸沉静，眼神专注。这个江湖里，没有快意恩仇，只有日复一日的较真和坚持。但谁说这样的江湖，就不够波澜壮阔呢？她的战场在方寸画稿与经纬交织之间，胜负手，全在那份不敢轻慢的敬畏心里。路还长，她还得一步一步，稳稳地走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