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骅附近300块钱的爱情,周边300元情感故事
黄骅港的晚风带着咸腥味,吹得电线杆上的小广告哗啦作响。我蹲在马路牙子上刷手机,屏幕的光映着脸上新冒的痘。“300块钱能干啥?”隔壁工友老陈凑过来,牙花子嘬得响亮,“够咱吃十顿板面,也够找点温存。”
货运站后头藏着条窄巷,粉灯晕开潮湿的雾。穿碎花裙的姑娘蹲在台阶上剥蒜,塑料拖鞋底沾着泥。她抬头看我时,眼角的细纹在霓虹灯下忽明忽暗。“修空调的?”她把蒜皮抖进阴沟,“我屋里电扇总卡壳。”
生锈的电扇与玻璃珠
铁皮屋里热得像蒸笼。她递来搪瓷缸时,小指划过我手背的疤。“你们开船的常来?”电扇咔哒转动,把她的声音吹得七零八落。我盯着她腕骨上的胎记,突然想起老家河滩的鹅卵石。床头铁罐里装着各色纽扣,还有颗褪色的玻璃珠——和我女儿弹着玩的那颗真像。
叁百块皱巴巴的纸钞塞进饼干盒时,她正给盆栽掐黄叶。“吊兰最好活。”她突然说,“给点水就能窜新芽。”窗外有货轮鸣笛,震得铁皮屋檐嗡嗡响。我攥着裤兜里女儿的照片,照片边缘已经磨毛了。
暴雨夜的八音盒
后来常在烧烤摊见她收啤酒瓶。扎着马尾辫的模样,倒像隔壁水产店打工的妹子。有回暴雨淹了配电箱,整条巷子漆黑中,唯独她窗口飘出断断续续的音乐声。我杵在雨里听了半晌,竟是《生日快乐歌》。
老陈说她们这行当该叫“300块钱的爱情”。我盯着锅炉房跳动的气压表,忽然觉得这价码标得荒唐。够买叁箱焊条,够加半吨柴油,却不够给女儿买架钢琴。
冬至那晚特别冷,她跺着脚在灯下呵白气。“今天涨价。”她眨眨眼,“得加二十块买膏药贴。”我递过热包子时,看见她冻裂的虎口渗着血丝。那晚我们谁也没提叁百块的事,就着二手电视的雪花点,吃了两海碗速冻饺子。
货轮春天要跑新航线,我说到时捎些南方的花种回来。她翻出半盒茉莉香片塞给我,铁盒上印着九十年代的日历。出租车拐弯时,后视镜里她还在挥动那盆吊兰,绿汪汪的嫩芽戳破了港区的雾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