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哈哈啊哈真棒啊大叔
啊哈哈啊哈真棒啊大叔
你说怪不怪,有些词儿吧,它自个儿就能带出一串画面,一串声儿,甚至一股子味儿。就比如这“大叔”,再配上前面那串笑,哎,味儿一下就对了。这可不是写字楼里穿着西装、端着咖啡那种“老师”或者“总”,这是巷子口摇着蒲扇、穿着汗衫的那种,是修自行车摊儿上满手油污、一扳手就能让车轮重新转起来的那种。对,就是那种,你一喊,他心里就有数,手上就有准儿。
我小时候,家门口就有这么一位大叔。开个小卖部,兼修点儿简单的家电。他那笑声,就是“啊哈哈啊哈”的,不响亮,但特瓷实,从胸腔里滚出来,带着点儿烟嗓,听着就让人觉得踏实。谁家电视“雪花”了,收音机哑巴了,都往他那儿抱。他也不多话,就“嗯”一声,接过来,拆开,那双粗粝的手在那些线路板、电容电阻间拨弄,眼神儿专注得跟老中医号脉似的。
你就在边上等着,看他拿起烙铁,焊锡丝那么一点,冒起一缕轻轻的白烟。有时候他会咂摸一下嘴,自言自语:“这电容,鼓包了嘛,小毛病。” 那语气,就跟说“今儿白菜水灵”一样平常。等修好了,插上电,“滋啦”一声,画面出来了,声音响了,他就往后一靠,又是那声“啊哈哈啊哈,真棒!” 这句“真棒”,你说不清是夸他自己手艺棒,还是夸那老机器又“活”过来了,反正听着,心里头也跟着亮堂起来。
那时候的东西,讲究一个“耐用”。坏了,不是想着扔,是想着修。而大叔们,就是这份“耐用”的守护神。他们不懂太多大道理,但信奉“一物降一物”,手上那套工具,就是他们理解世界、对付毛病的语言。这种生活智慧,不是书里学的,是日子一天天磨出来的。就像他们知道怎么用巧劲儿拧开生锈的螺丝,知道哪家五金店的零件最实在,知道天阴下雨前,老寒腿会比天气预报还准。
现在不一样了。东西坏了?换呗。手机屏幕裂了,第一反应不是找地方修,是看新款出了没。方便是真方便,可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。少了那份等待修好的期待,少了看着复杂东西被拆开又复原的奇妙,也少了修好后,和大叔一起对着恢复如初的物件,会心一笑的那种默契。那种感觉,就像你参与了一个小小的“复活仪式”,而主持仪式的大叔,就是最可靠的匠人。
所以啊,现在听到“大叔”这词,我脑子里蹦出来的,不是年龄,不是样貌,是一种快要模糊的质感。是金属扳手冰凉的触感,是旧电路板那股特殊的灰尘味儿,是焊锡丝融化时松香的气息,更是那声标志性的、充满成就感的“啊哈哈啊哈,真棒!” 那是一种对手艺的自得,对解决问题的满足,是对“还能用呢”这句朴素道理的践行。
我们好像跑得越来越快,东西更新得越来越频。但偶尔停下来,会不会有点怀念那种“慢”的修复力?不是物理上的修复,是心里头的。当你觉得什么都轻飘飘的,一碰就碎,一旧就弃的时候,你会不会想起,曾经有人能把破碎的东西,耐心地、一点一点地,拼回它原来的样子,然后拍拍手,露出那种有点儿憨、又无比实在的笑容。
这种烟火气息,这种扎在生活泥土里的扎实感,或许就是“大叔”这个词,在今天留给我们的,最棒的东西。它提醒我们,有些价值,比如耐心,比如珍惜,比如用双手去创造和恢复的快乐,永远不会过时。下次再听到类似的笑声,或许咱们也可以在心里,默默回一句:嗯,是真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