么公的无耻要求6
么公的无耻要求6
这事儿说来话长，得从村东头那棵老槐树讲起。树底下常聚着人，张家长李家短的，么公就爱在那儿晃悠。他辈分高，年纪不算最大，可架不住他爹在族谱上排得靠前，大家见了他，都得客客气气喊一声“么公”。这称呼，倒像是给了他一张护身符。
前些日子，我家翻修老屋，动了院墙。么公背着手过来转了两圈，嘬着牙花子，慢悠悠开了口：“你这墙啊，往外多扩了一尺半，压着老辈传下来的滴水巷了。”我心里咯噔一下，图纸是请人看过的，手续也齐全，哪来的什么滴水巷？我赔着笑递烟，他手一摆，没接。
过了两天，他又来了。这回直接进了屋，也不坐，就站在堂屋里，眼睛四下打量。他说：“强子啊，你这新房子气派。么公我呢，也不跟你绕弯子。村里人都知道，我那小孙子今年要上县中，缺个落脚的地儿。你家新房敞亮，匀一间出来，让孩子周末住住，清净，好念书。”这话听着像是商量，可那语气，硬邦邦的，没留半点余地。
我心里那股火苗蹭就上来了。这新房一砖一瓦，是我和媳妇在外打工，一点一滴攒下来的，自己还没住热乎呢。这算什么要求？说是借住，往后请神容易送神难，谁知道住到猴年马月？我还没吱声，媳妇在边上脸都白了，使劲给我使眼色。
我没当场答应，只说考虑考虑。么公那张脸，立马就垮了下来，鼻子里哼了一声，甩手走了。没出半天，村里就起了风言风语，说我发了财忘了本，不敬长辈，连祖宗留下的规矩都不顾了。还有人隐隐约约提起，我家宅基地当年批的时候，么公可是帮过话的。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。
这顶“不敬长辈”的帽子扣下来，在农村可不好受。红白喜事没人来帮忙，平日里指指点点，就够你受的。我爹蹲在门槛上抽了一下午的闷烟，最后叹口气：“要么……就应了吧？一间房，空着也是空着。”媳妇躲在里屋抹眼泪。
我躺在床上，瞪着天花板，越想越不是滋味。这哪里是借住，分明是看准了新房子眼热，变着法儿来占便宜。老一辈是帮过忙，可这些年，年节礼数我们从来没缺过。怎么能拿着陈年的情分，来填这没完没了的人情债呢？这次答应了，下次他家里再有点什么事，是不是又该提新要求了？
我琢磨着，不能硬顶，但也绝不能这么窝窝囊囊地认了。我想起村里刚来的驻村干部，是个明事理的年轻人。第二天，我找了他，没告状，就是把事情前因后果，包括老宅基地的凭证，都摆出来说了说。干部听了直皱眉，说这都什么年代了，还搞这一套。
又过了几天，村里正好开个什么政策宣讲会，干部有意无意地讲了讲物权，讲了讲反对陈规陋习。会场里，我看么公坐在角落里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。散会后，我特意当着一群人的面，找到么公，声音不大，但足够清晰：“么公，您孙子上学那是大事。我打听过了，县中旁边有政府补贴的学生公寓，便宜又安全，我帮您问问路子？”
他盯着我看了好几秒，周围人也安静着。最后，他嘴角抽了抽，挤出两个字：“……不用。”扭头就走了。打那以后，他再没提过借房子的事，见了我，也就点个头。村里那些闲话，不知不觉也散了。
这事让我明白了一个理儿。有些传统规矩，护着的是人情和乡谊；可有些借着规矩名头伸出来的手，那味道就变了。面对这种要求，怕，没有用。你得站稳了，理清楚了，用合适的法子，让他，也让旁人知道，你的底线在那儿。老槐树下的闲话，说一阵也就过了，可日子，终究是自家人在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