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角社区母亲为儿子过生
海角社区母亲为儿子过生日
海角社区靠海，风里常年带着一股咸味。老房子挨得紧，谁家厨房炖了肉，香味能顺着楼梯爬好几层。张姨就住叁号楼，她儿子小磊，今天满十八。
张姨起了个大早，菜市场刚开市，她就挤在头一波人流里。鱼要新鲜的，虾要活蹦乱跳的，小磊最爱吃她做的油焖大虾。她挑得仔细，手指按按鱼身，看看虾的颜色，跟摊主讨价还价几句，脸上却一直带着笑。邻居李婶碰见她，打趣道：“张姐，这么丰盛，家里来客啊？”张姨一扬手里的袋子，声音亮堂堂的：“小磊生日！十八岁，大人了！”那语气里，有骄傲，也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、时间过得太快的恍惚。
回到那个不大的家，张姨系上围裙就开始忙活。厨房里很快响起熟悉的交响乐：水声、刀落在砧板上的笃笃声、热油下锅的滋啦声。她一边忙，心思却飘得有点远。想起小磊小时候，过生日就图个热闹，一个巴掌大的奶油蛋糕，他能笑得见牙不见眼，糊得满脸都是。后来孩子大了，上了中学，生日要么和同学出去过，要么就窝在房间里打游戏，对家里的饭菜，好像也没那么馋了。
“妈，简单弄点就行，别太麻烦。”昨晚小磊还这么跟她说。张姨嘴上应着，手里的活儿却没停。怎么能简单呢？这可是十八岁。在她心里，这是个顶大的坎儿，迈过去，儿子就真成男子汉了。这顿饭，是她能想到的，最实在的庆祝和叮嘱。
饭菜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屋子。红烧鱼、油焖大虾、排骨汤……都是硬菜，摆了一小桌。桌子正中，放着一个不算精美但裱花很用心的生日蛋糕，是张姨特意去老字号糕点房订的，上面写着“前程似锦”。她看着这几个字，心里默默念了好几遍。
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了。小磊背着书包进来，愣在门口。“妈，这也太……就咱俩人，吃不完啊。”
“吃不完慢慢吃。”张姨搓搓围裙，催他去洗手。母子俩面对面坐下，气氛忽然有点安静，只有电视机里不知名的节目在响着。张姨不停地给小磊夹菜，碗里堆得像小山。“多吃点，这个有营养，那个是你爱吃的。”
小磊吃着，忽然抬起头，有点不好意思似的：“妈，谢谢啊。”顿了顿，又说，“我们班同学过生日，好多都去外面餐厅，摆一大桌。还是家里好。”
就这一句话，张姨觉得忙活一上午的腰酸背疼，全值了。她鼻子有点发酸，赶紧低下头扒拉一口饭。“外面哪有家里干净，味道也不对。你以后……以后不管去哪，记得家里的味道就行。”
这句话说得很轻，却沉甸甸的。小磊夹菜的手停了停，重重地“嗯”了一声。这一刻，没有隆重的仪式，没有喧闹的朋友，只有一桌家常菜，和母子之间流淌的、无需多言的情感。这种情感，或许就是最坚实的“家庭纽带”，它藏在日常的一粥一饭里，在生日这天才显得格外清晰、有力。
吃完饭，小磊主动收拾碗筷。张姨点上蜡烛，关了灯。烛光映着两张脸，年轻的充满朝气，年长的有了细纹。小磊闭上眼睛许愿，张姨就在对面静静地看着他，看不够似的。她心里许的愿，和小磊的愿望肯定不一样，但核心大概都是希望对方平安顺遂。
吹灭蜡烛，切开蛋糕。小磊把有“前程”二字的那一大块，放到了妈妈盘子里。张姨笑了，眼角的皱纹堆起来，像海角社区傍晚被风吹开的海浪纹。
这个生日过得简单，却一点也不单薄。楼外，海风还在吹，带着咸味，也带着万家灯火里飘出的、各不相同却同样温暖的烟火气。海角社区的夜晚，就这样被无数个像张姨家这样的灯光和故事点亮，而那份由爱凝结的“家庭纽带”，就在这些看似寻常的日子里，默默传递着，一代又一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