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裸一黄片
一裸一黄片
最近老李有点烦。他上初中的儿子，躲在被窝里看手机，被他抓了个正着。屏幕一闪，是那种不堪入目的画面。老李血压噌就上来了，劈头盖脸一顿骂，儿子梗着脖子回嘴：“同学都看，有什么大不了的！”这话把老李噎得够呛，一肚子火发不出来，只剩下满心的困惑和无力感。他跟我念叨：“我们那会儿，哪能这么容易看到这些？现在这‘一裸一黄片’，简直是无孔不入，防不胜防啊。”
他这话，让我琢磨了半天。这“一裸”，指的是屏幕上赤裸裸的身体影像；这“一黄片”，范围就更广了，那些低俗、直白、充满挑逗和性暗示的内容，都算在内。它们如今太常见了，常见到像灰尘一样，飘在网络的各个角落。你随便点开个网页，边角可能就挂着个衣着暴露的广告；刷个短视频，冷不丁就跳出些软色情擦边球。别说孩子，大人有时候都避之不及。
问题就在于这个“太容易”。以前想看点什么出格的，得费老大劲，心里还得掂量掂量，那过程本身就有一种约束。现在呢？手指头动两下，海量的、直白的刺激就扑面而来。这就像把一颗浓烈的糖果，直接塞进一个味觉还没发育完全的孩子嘴里。他尝到的只有刺激的“甜”，却根本消化不了背后复杂的人性、情感和关系。这种刺激太单一、太粗暴了，它跳过所有过程，只展示结果，看多了，人会对真实世界里需要耐心经营的情感连接，失去兴趣和感知力。
这还不是最麻烦的。更深的隐患在于认知的扭曲。如果一个人，尤其是青少年，他早期对两性、对亲密关系的认知，大量来自于这些被高度简化、物化、甚至扭曲的“教材”，那会怎样？他可能会觉得，关系就是那么回事，直接、粗暴、缺乏尊重。他可能分不清表演和现实，把屏幕里的虚幻场景，当成真实世界的模板。这种认知一旦固化，等他真正去建立一段健康的关系时，会发现处处碰壁，因为真实的人，有情感，有思想，有拒绝，有磨合，远比片子里的复杂一万倍。
所以老李的焦虑，我特别能理解。这已经不是简单的“学坏”问题，而是关乎一个人如何理解“人”，如何看待“关系”的根本问题。堵，肯定是堵不住的。你收了一个手机，他还有办法从别处看到。网络世界四通八达，封死所有路径，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那能怎么办？我觉得，或许得换个思路。与其把它当成洪水猛兽，严防死守，不如正视它的存在。就像大禹治水，重在疏导。能不能找个机会，用平常心的语气，跟孩子聊聊这些？当然，这需要技巧，更需要勇气。可以告诉他，那些影像，是商品，是表演，是为了吸引眼球和赚钱而制作的，和真实生活中基于情感和尊重的亲密，完全不是一回事。真实的爱与吸引，包含了交流、理解和责任，远比屏幕上那几分钟复杂，也美好得多。
说到底，对抗那种简单粗暴的刺激，最好的武器，或许是提供更丰富、更有层次的情感体验。多带孩子运动，感受身体的活力而非欲望；带他接触好的文学电影，看看人类情感可以多么深邃动人；家里父母之间，自然而温暖的互动，就是最好的示范。当他的世界被更多真实、美好的东西填满，那些粗粝的“裸”与“黄”，对他的吸引力，自然就会下降。他知道还有更值得追寻的东西。
这事情急不得，也慌不得。它像一场漫长的拔河，一边是网络上泛滥的直白诱惑，另一边是家庭和学校努力传递的、对于“人”的完整教育。我们能做的，就是稳稳地站在这一边，持续地、耐心地，把更健康、更健全的观念，一点点传递出去。这条路不好走，但值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