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筷子放屁眼里不能掉的作文
把筷子放屁眼里不能掉的作文
这标题猛地一看,能把人吓一跳。筷子?屁眼?这都哪跟哪啊?您先别急着皱眉头,也别觉得这是啥粗俗的玩笑。这话啊,是我姥爷说的,原话比这还糙点儿,但理儿,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理儿。
那会儿我还小,正上小学,写作文是我最头疼的事儿。每次咬着笔杆子,对着方格纸发呆,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。那作文写得,用我姥爷的话说,叫“脚踩西瓜皮,滑到哪儿算哪儿”。东一榔头西一棒子,开头还在说帮老奶奶过马路,结尾就跳到了我爱吃西红柿炒鸡蛋,中间的逻辑?那玩意儿压根不存在。老师给的评语总是“中心涣散”、“不知所云”。
有一次,我又对着篇不及格的作文生闷气。姥爷叼着烟斗,凑过来瞅了两眼,“啧”了一声。他没啥文化,大字不识几个,是个干了一辈子农活的老把式。他拿下烟斗,在鞋底磕了磕,慢悠悠地开了口:“你这作文啊,不行。知道为啥不?”我摇摇头。他嘿嘿一乐,说:“你得学学‘把筷子插屁眼里’。”
我当时就懵了,脸臊得通红。姥爷却一本正经,比划着说:“你想想,那筷子,细溜溜的,要想稳稳当当地立在那儿,不掉下来,靠的是啥?”我没吭声,脑子还在那离谱的比喻里打转。他接着说:“靠的是你得对准了那个眼儿,笔直地、紧紧地插进去,不能歪,不能松,劲儿得用在一处。你一松劲,一歪斜,‘啪嗒’,就掉了。白费功夫!”
我好像有点明白了,又好像更糊涂了。姥爷看我愣怔,换了种说法:“就好比咱地里种庄稼。你刨坑,撒种,浇水,施肥,心思都得围着这一棵苗。你不能说东边刨一锄头,西边浇一瓢水,那苗能长好?写文章不也一样?你心里头得先有个‘眼儿’,就是你想说的那个最要紧的事、那个理儿。然后你用的每一个字、每一句话,都得像那双筷子,对准了它,戳进去,扎稳了。甭管外面刮风下雨,甭管你写了多少漂亮的词儿,这根‘主心骨’不能松,不能跑偏。一跑偏,文章就‘散架了’,读者看着就糊涂,可不就‘掉’了么!”
这番话,像一把生锈却锋利的钥匙,一下子捅开了我心里某个堵着的锁。我再去琢磨那些好文章,果然如此。朱自清写《背影》,通篇就围着父亲那个蹒跚、笨拙却又充满爱的“背影”转,所有的细节都“戳”在这个情感的眼儿上,扎得人心里发酸。鲁迅的许多杂文,更是像一把精准的匕首,对准时弊的“眼儿”,一击即中,纹丝不颤。
打那以后,我每次动笔前,都强迫自己先停下,别急着堆砌辞藻。我就问自己:我这篇文章,到底想说个啥?那个最核心、最想让人记住的“点”是什么?找到了这个“眼儿”,我再琢磨,怎么开头能引着它,怎么展开能围着它,怎么结尾能扣住它。这个过程,就像瞄准一样。一开始很难,心思老飘,写着写着就想跑到旁边耍个花枪。但每当这时,我就想起姥爷那句话——“把筷子放屁眼里不能掉”,心里一紧,赶紧把那些枝枝蔓蔓的废话删掉,把笔锋拉回到那个“主心骨”上来。
别说,这法子虽糙,但真管用。作文分数渐渐上去了,更重要的是,我好像摸到了一点“表达”的门道。它不仅仅是为了考试,而是让你把心里那一团模糊的想法、翻滚的情绪,找到那一个最关键的受力点,稳稳地、结实地传递出去。这是一种底层逻辑,一种让任何叙述都能立得住、站得稳的核心构架。后来我读的书多了,知道这大概就是老师们常挂在嘴边的“中心明确”、“立意集中”。但总觉得,那些文绉绉的词,都不如我姥爷那个带着泥土味和体温的比喻来得生动、狠辣,让人一下子记住。
如今,姥爷早已不在了。但他那句糙话,却成了我写作,甚至做人做事的一杆秤。在这个信息多得爆炸、人人急着表达又容易迷失的时代,这句话更像一种提醒。我们每天接收那么多碎片,想说的东西太多,往往忘了最初那个最简单的目的。就像手里攥着一大把筷子,胡乱挥舞,看着热闹,却一根也立不住。得静下来,找到你最想插入土地的那一根,找到那个让你心思沉静的“眼”,然后,用上你的全部专注和诚恳,把它立直了,立稳了。
这标题,确实不登大雅之堂。但它背后那个理儿,对于专注、对于核心、对于如何让一件事物稳稳站立而不倾覆的智慧,却跨越了粗俗与文雅的界限,实实在在地,戳中了一种底层逻辑。这大概就是生活本身教给我们的,最朴素的哲学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