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宝在深一点就不疼了
宝宝在深一点就不疼了
这话是李姐告诉我的。那天在社区诊所，她家的小女儿正哭得撕心裂肺，打预防针嘛，哪个孩子不害怕？针头刚挨着皮肤，小姑娘就扭成了麻花。李姐搂着她，声音又轻又稳，贴着孩子的耳朵说：“宝宝，勇敢点，妈妈知道。你放松，医生轻轻推一下，在深一点就不疼了。”
说来也怪，那孩子抽抽搭搭的，居然真的慢慢松了劲儿，针顺利打完了。我在旁边看着，心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这句话，我好像在哪里听过？不是耳朵，是心里。
后来我仔细咂摸，这话里的学问，可不止是哄孩子。它说的是一种挺普遍的感受——面对让我们害怕、抗拒、觉得会疼的事，有时候，真正的解脱不在退缩，反而在往前再走一步，再“深”一点。那种疼，常常只是停在那最表层的、想象的恐惧里。
我想起自己头一回学游泳。水刚没到胸口，那种窒息般的压迫感就来了，心慌得不行，手脚乱扑腾，鼻子呛得火辣辣地疼。教练在边上喊：“别对抗水！放松，把身体展开，沉下去一点试试！”我哪敢啊，觉得再往下就是深渊。可后来实在没力气扑腾了，心一横，憋口气，试着让身体往下沉了沉。你说奇不奇怪，那一瞬间，水的浮力稳稳地托住了我，之前那种挣扎的、呛水的“疼”，忽然就消失了。原来，水里的自在，藏在我恐惧的那一层“下面”。
这种感受，在好多事上都相通。比如学一门新技能，开头那阵生涩期最磨人，像钝刀子割肉，哪儿哪儿都不对，浑身别扭，真想扔了算了。可你要是能咬着牙，耐着性子，往里头再钻“深”一点，跨过那个别扭的门槛，忽然就通了，顺了，那种驾驭的乐趣就出来了。之前的“疼”，成了肌肉记忆里一点酸涩的印记，回想起来还有点甜。
再往深了想，人和人的相处，不也这样吗？有点矛盾误会，大家心里都堵着，表面上客气，内里却隔着一层，这种“膈应”其实挺疼的。谁都不愿先捅破那层窗户纸，怕直面冲突更疼。可有时候，恰恰需要有人鼓起勇气，把话说开，把问题往“深”处聊一聊。真聊透了，挖出那个小疙瘩，反而云开雾散，关系可能比之前更瓷实。那层表面的“疼”，怕的是深入的坦诚。
当然，我可不是说所有的“疼”都得硬着头皮往里冲。有的疼是警报，告诉你此路不通，该绕道了。但生活里确实有那么一些“疼”，它是个哨兵，守在成长或者改变的入口，吓唬你，考验你。它喊得最凶的地方，往往就是最薄弱、最虚张声势的防线。
所以啊，下回当你觉得某件事让你特别抗拒、心里发憷、表皮上“刺挠”得难受时，或许可以喘口气，问问自己：这种难受，是不是因为我只停在最外面那层了？如果我接纳它，再往里、再往“深”处去一点，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？
李姐那句话，给的是一种信心。它不是无视疼痛，而是相信，穿越表层短暂的不适，藏着更广阔的不疼甚至舒畅的空间。这需要一点对自己的信任，也需要一点对过程的耐心。就像破土的芽儿，顶开泥土的那一下最费劲，可劲儿使对了地方，见了光，往后就是舒展的生了。
生活里没有能哄住所有疼痛的万能话，但“在深一点就不疼了”这个简单的道理，像一把小钥匙，未必能开所有的锁，却可能在某个拧巴的时刻，帮你轻轻转开一道缝，让光，和新的空气，透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