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朋友给男友打电话说在跑步
女朋友给男友打电话说在跑步
手机响的时候，我正瘫在沙发里，手指在遥控器上无意识地划拉着。屏幕上是看了叁遍也没记住内容的足球赛。瞄了一眼来电显示，是她。接通，背景音是呼呼的风声，还有她有点喘、却格外清亮的声音：“喂？我在跑步呢！”
“这个点儿？”我看了一眼窗外渐暗的天色，“都快七点了，天都擦黑了，饭点跑步？”
“哎呀，你不懂。”她的气息随着步伐起伏，声音里带着笑意，“傍晚跑才舒服，风吹着不晒。刚下班，脑子里那团浆糊，就得靠这个甩掉。”她说的“浆糊”，我知道，就是她常念叨的“情绪释放”。这是她最近挂在嘴边的词，说把一天的憋闷、琐碎、还有那点莫名其妙的焦虑，都跟着汗一块儿挥发出去了。
我听着电话那头规律的呼吸声，还有鞋子轻轻摩擦地面的沙沙声，想象她沿着河边步道慢跑的样子。路灯应该还没全亮，天边或许还剩一抹淡紫的云。她跑步的样子我见过，挺认真的，马尾辫在后脑勺一甩一甩，不像有些人边跑边看手机，她是真的在和自己较劲，在和那团“浆糊”较劲。
“跑到哪儿了？”我问。
“快到……快到那座小石桥了。”她喘了口气，“诶，我跟你说，刚才路过那片桂花丛，好像有点香了，若隐若现的。跑过去才闻到，想停下来仔细闻闻，味儿又没了。只好再跑一圈看看。”她说着自己都笑了。我也跟着笑了。这很像她会干的事，为了一缕不确定的桂花香，愿意多跑一段路。这种对生活细节的“沉浸体验”，是她另一个法宝。她说，跑步的时候，眼睛、耳朵、鼻子都特别灵敏，能抓住很多平时忽略的东西。
我们没聊什么具体的事。她说今天公司咖啡机坏了，喝了一杯巨难喝的手冲；我说我晚上可能煮面条，问她回来想不想加个蛋。话题碎碎的，像她额角可能滑落的汗珠。但听着她的声音，从微喘到慢慢平复，背景音从车流声过渡到更安静的、只有虫鸣的段落，我忽然觉得，沙发也没那么塌陷了，电视里的喧闹声也褪去了。
这通电话，不像往常下班后那种“累死了”“吃什么”的例行汇报。它带着户外的空气，带着运动的温度，甚至带着她所说的那种“释放”后的轻快。我好像也被那阵风吹到了。
“好啦，我准备做拉伸了，慢慢走回去。”她的声音平静了许多，“你面条别煮糊了，记得放点青菜。”
挂了电话，屋子里安静下来。我关掉电视，走到窗边。远处城市的灯火已经亮了一片，暖黄色的。我想象着她正做着拉伸，看着同样的灯火，身体是累的，但心里是透亮的。那团“浆糊”大概真的被甩在了风里。她找到了她的方式，一次跑步，一次简单的“情绪释放”，一次对晚风与花香的“沉浸体验”。
而我呢，我看了看厨房，决定听她的，在面条里多加一把青菜，再煎个好看的荷包蛋。生活有时候，或许也需要一点这样带着风声的来电，提醒我们，除了眼前的沙发，还有远处的步道和即将盛开的桂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