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色补级1区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03:39:49 来源:原创内容

黄色补级1区

那天下午,老陈把我拉到一边,神神秘秘地递过来一张皱巴巴的纸条。上面用圆珠笔潦草地写着六个字:“黄色补级1区”。我盯着这没头没尾的几个字,有点懵。“这啥意思?新开的游戏副本?还是哪个楼盘的内部代号?”老陈嘿嘿一笑,压低了声音:“比那都有意思。这是我老家那边,老辈人传下来的一个说法。”

老陈的老家在西南一片大山里,村子不大,但故事不少。他点了根烟,眯起眼睛,像是要把记忆从很远的地方拉回来。“这‘黄色补级1区’啊,压根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。咱先说这‘黄色’,你猜是啥?”我摇摇头。他吐了个烟圈:“是土,是咱脚底下那种最金贵的黄土。我们那儿的老把式,抓起一把土在手心里搓搓,看看成色,闻闻味道,就能知道这地‘有料’还是‘没料’。那种能攥出油似的、颜色正黄的土,就是上上品。”

“那‘补级’呢?听着跟评职称似的。”我插了句嘴。老陈乐了:“差不多一个理儿!就是评级。但这评级,不是专家评的,是庄稼、是果树、是祖祖辈辈的收成评出来的。哪块地种出的苞米粒儿最鼓,哪片坡结的果子最甜,不用谁说,它自然而然就是大伙儿心里头的‘补级地’。这标准,实在得很。”

“所以,‘1区’就是最好的那块地?”我好像摸到点门道了。老陈点点头,又摇摇头:“是最好,但也不光是最好。‘1区’指的是村东头山坳里那一小片地,拢共也就叁亩多点。怪就怪在,那地方地势也不算顶好,浇水也不比别处方便,可种啥啥成,而且味道就是不一样。我小时候,村里分那地上结的沙果,孩子们都得抢,那滋味,现在想想还流口水。老话讲,那是块‘有灵性’的地。”

我听着,觉得这更像一个美丽的乡土传说。老陈看我不信,有点急:“你别不当真。后来不是搞大集体嘛,那块地也被归进去统一耕种。可邪门的是,那几年,同样的种子,同样的肥,在那‘1区’里长出来的庄稼,杆子就是更硬挺,穗头就是更沉。当时的生产队长不信邪,还专门记过账,产量愣是比平均水平高出一截。你说奇不奇?”

这事儿倒是勾起了我的兴趣。一片被乡亲们自发命名、公认的沃土,它不靠仪器划定,没有证书奖牌,它的权威,建立在无数次的春种秋收之上,建立在几代人的味觉记忆里。这种来自土地的“评级”,沉默,却有着惊人的说服力。

“那现在呢?那块‘宝地’还在吗?”我问。老陈的眼神黯了一下,烟也快烧到手指了。“还在,但也没完全‘在’。前些年,有外头的老板看中了我们村的风景,想搞旅游开发。‘黄色补级1区’那一片,正好规划成一个停车场。推土机开进去那天,好多老人都蹲在边上看,也不说话,就那么看着。我爹回去后,闷头喝了一晚上的酒,嘴里就念叨着‘可惜了那片土’。”

他顿了顿,声音更低了:“后来停车场是没建成,听说是因为资金问题荒在那儿了。但那片地,被翻了个底朝天,硬土渣子都翻了上来,混着碎石块,早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。去年我回去,特意去看了一眼,荒草长得半人高。我扒开草,想找找还有没有原来的黄土,抓了一把,凑到鼻子底下闻……只有土腥味,别的,啥都没了。”

我们俩都沉默了一会儿。窗外车水马龙,城市的节奏快得让人停不下脚。我突然觉得,“黄色补级1区”这个带着点土气又有点拗口的名字,指向的或许不仅仅是一片土地。它像是一个隐喻,对于那些我们用自己的双手、眼睛和舌头,在漫长岁月里一点点确认下来的价值标准。它可能关乎一块地的肥沃,也可能关乎一碗饭的香甜,一段记忆的真切。

这种“评级”体系,粗糙,但准确;古老,但充满生命力。它不需要上传云端,它就在人们的口耳相传里,在季节的轮回里。只是,当推土机碾过,当生活节奏彻底改变,这样的“区划”和“标准”,会不会也像那片被荒草淹没的土地一样,慢慢被我们遗忘呢?

老陈把烟头摁灭,拍了拍手上的灰,仿佛也拍掉了那些看不见的黄土。“有时候做梦,还能梦到那片地的样子。开春时翻开的土浪,颜色真是鲜亮,看着就让人觉得有盼头。”他没再往下说。但我想,在那个梦里,黄色补级1区,应该依旧肥沃,依旧充满灵性,在每一个春天,如期孕育着新的生机。而识别它、珍惜它的那份眼力和心力,或许才是最值得我们留住的东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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